牧一问：“你不喜欢王家？”
从他见到左柚起，这小孩就是副任打任怨的模样，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呆呆傻傻分不清，倒是没想到她也会有喜恶之分。
“……”左柚咬唇，重复说：“王大婶说要把哥哥的手表卖了。”
“是因为我讨厌？”
不是因为她打你？
牧一盯着左柚脸颊上的红印子，后面这句话憋在心里没说出口。
左柚有一瞬间脑子没转过来，扬起头认真说：“街角的奶奶教过我不能私自拿别人的东西。”说完又觉得不够，小声补充，“婶婶的做法是不对的。”
牧一揉了一把左柚的头，险些将人摁倒。
他夸到：“乖孩子。”
“但也不是乖孩子。”牧一话转了一个弯。
左柚逮着他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进屋子，清澈水灵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不是乖孩子吗？
牧一跟拎小鸡仔一样把左柚提到刚铺好的床铺上，自己转身把早就一命呜呼的鱼放在桌子上。
左柚坐在床上脚踏不到地面。
她晃了晃脚。
“……”左柚犹豫着说，手指蜷缩着抓身下的被子，“我的衣服上都是泥。”
牧一又把她提溜下来，被单上已经落上极快泥土碎，他张了张嘴没说话。
左柚双腿在空中晃荡。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双手蒙着眼，只留下一条缝看牧一。
牧一：“不要道歉。”
牧一语气里又带上第一次见面时的严肃：“不是你的错，不需要道歉。”他难得像个长辈，“同样，别人打你，你也要还手。”
“不还手就是傻小孩。”
左柚重新站在地上，手指抠着指甲缝里的泥沟。
她不想做傻小孩。
牧一拿起和鱼一起放在桌子上的菜刀，学着之前演过的角色，演示到：“就这样咔咔几刀。”
左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直播间的网友也纷纷扣6。
【哎哟，牧·幼稚鬼·一实锤了！而且他居然教小孩砍人？】
【牧一就是个傲娇鬼啊！你们才发现吗？他就是表面高冷，实际上既幼稚又傲娇。】
【偶买噶，好反差萌！】
也不知为何，牧一突然有种带坏小孩的感觉，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转身打算收拾鱼。
啪嚓一声。
鱼掉在案板上，牧一又是啪嚓几声，菜刀落在鱼的身上颇有把鱼拍扁的气势。
左柚对牧一的话一知半解。
她从牧一的身后探出头来看他手上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想说话又咽回去。
牧一把她向后推了推：“你站远点。”
左柚戳了戳他的胳膊肘：“哥哥，我做鱼好吃。”
做鱼？
牧一狐疑的转过身，再次上下把眼前的小孩打量一遍：“你还会做鱼？”
还没有灶台高，手臂也软软的。
怎么会拿的起菜刀？
左柚点点头。
牧一妥协了，他也不会杀鱼，刚才那些做法也都还是曾经看视频学来的，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看左柚的表情实在认真，索性让她试试。
左柚听到牧一愿意让她试试，小脸红扑扑的，但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好半会儿才支支吾吾说：“哥哥，我想要一个凳子。”
牧一兀的笑了。
眼前的萝卜丁脸上的红晕更甚，手指无意识的揪着衣角。
她衣服里还满当当塞着草药，牧一眼见的将那些植物给拉出来：“这些是什么？”
“值钱的草。”
牧一：……
【哈哈哈，这小姑娘说话好直接啊！我还以为她会说什么药材之类的，结果重点全在值钱上。】
【这小姑娘看着也不像村民口中那么不堪啊？】
【万一是故意在摄像头前面装？啧，谁知道私下会是什么模样。】
牧一忽略左柚可怜巴巴的表情，把左柚身上的草都给尽数收刮出来，提着草往外走。
“你先在桌子上弄一会儿，我出门给你找。”
牧一走出屋子也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看屋里的小姑娘处理鱼。
刀起刀落间，鱼就已经开膛破肚。
小孩动作熟练，肯定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
牧一躲在屋外，将别在胸口的摄像机遮住后拿出手机对着左柚拍了个照片，又顺手发给备注为句号的联系人。
打下一行字：
你女儿。
发完也不管对面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关掉手机。
才转身就与另外一个小孩来了个对碰。
男孩径直撞进牧一怀里，继而跌坐在地上，自己怀里还抱着个不大不小的矮板凳。
男孩很瘦，抬起头有些防备的问：“你就是那个大明星？”
【这又是谁？】
【又来一个？牧一这是有招孩子体质吧？】
男孩带来的冲击对牧一算不上什么，他打量这个突然冲过来的人：“我是。”
“你……你你。”
牧一指了指不远处的井：“没事我走了？”
“……”男孩哎了一声抓住牧一的衣角，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把小妹妹收养了？”
“小妹妹？”牧一问。
“左柚！”男孩纠结说，“就是左边的左，柚……柚子的柚。”
牧一很少有耐心，一副冷淡模样，而左柚还屋子里等着他，只说：“嗯。”
“那你要对他好些。”男孩急着说。
牧一有些烦躁：“你是谁？”
而屋子里的左柚也听到屋外的动静，悄悄的伸出头看，在看见男孩一瞬间眼睛都亮了不少。
她从屋子里冲出来，像只雀跃的兔子。
“希希！”
男孩想去拉左柚的手，但碍于牧一在旁边又不敢，只低声喊：“柚柚。”
“我来给你送东西。”男孩把小板凳递给左柚，又想拉着左柚到一旁去说悄悄话。
牧一视线在两个小孩身上转了几圈，最后才点头。
反正他也不着急。
但心里不是个滋味，找板凳本来是自己的任务，现在也不需要了。
他去井里打了桶水把已经被左柚初步处理好的鱼给泡着，再把草药给洗好，等到做完这些回来时，两个萝卜丁已经没说话了。
那男孩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牧一看乖乖洗鱼肉的左柚，手上胡乱在灶台里架柴生火，不在意般问道：“那小孩是你朋友？”
“是王大婶的，叫王希。”左柚的脸上带着童真，“我喜欢喊他希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