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打量的目光走了过来,头发盘起,三千青丝中夹带着一些刺眼的银发,身上穿着一件青绿罗裙,非常的朴素,样貌倒也算得上姣好,看来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一位美人。
秦夫人转头望着这妇人,稍稍打量了一下,才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道:“你是――你是宁四姐?”
那妇人听得大喜不已,忙上前来,欣喜不已的说道:“三娘,真的是你呀。”
秦夫人稍带兴奋的点着头,道:“许久未见,四姐你可还好?”
“身体倒还过得去,不过我们真的是许久未见了。”宁氏说着还想了想,才道:“差不多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了吧,不过你还是这么漂亮,一点也没有变,我可就老了,头发都白了。”
秦夫人瞧着宁四姐,心中稍有感触,往日种种涌上心头来,苦笑道:“四姐就莫要取笑小妹了,谁人能够不老,都是要生老病死的。”天天看佛经的她,这点觉悟可还是有的。
“我可不敢取笑你,这要是让郑二听见那他还得取笑回来。”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顿,拍拍脑门道:“对了,我差点忘jì郑二已经成婚了,可惜。”
秦夫人求饶的笑道:“往事已矣,还望四姐莫要再提。”
“好好好,四姐不说便是。”
宁氏连连罢手,但眼中还是闪过一抹惋惜之色,当初王瑶和郑逸那真是男才女貌,青梅竹马,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们一定是一对,包括他们的父母,可惜造化弄人呀,如今秦默已死。而郑逸也取得美娇娘,一qiē的爱恨情仇也都化成了云雾,随风飘散了。
李奇听得暗想,看来当初秦夫人和郑二的确有太多的故事了,这一个个老熟人,只要见到秦夫人,必将将郑二拉出来溜溜,可从未有过一人提到秦默,想来这些人都以为是秦默横刀夺爱,故此对秦默都是嗤之以鼻。
宁氏又道:“可是有件事我这做姐姐的要好好说道说道你。”
秦夫人错愕道:“什么事?”
宁氏叹道:“二十年了。姐姐头发都白了,而你从未来探望过姐姐,我都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三娘,你真的太绝情了。”
秦夫人一愣,脸露愧疚之色,道:“这是小妹做的不对,还请姐姐多多包涵。”
她在嫁入秦家后,就打算做一个好妻子。是大门不迈,小门不出,与旧人完全断绝了联系,只是与李清照、白浅诺这些世交子弟还有一些联系。但也极少。
宁氏佯怒道:“那你今日可得好好陪姐姐叙叙话才行,否则姐姐可不会轻yì的原谅你。”
“一定,一定。”
宁氏见秦夫人答应了,欣喜一笑。突然目光瞥向秦夫人身后的李奇,不觉稍稍皱了下眉头,询问道:“这位莫不就是金刀厨王?”
李奇好奇道:“这位姐姐认识在下?”
哎呦。我早该想到了。宁氏赶紧上前,行礼道:“民妇宁氏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枢密使,还请枢密使恕罪。”
不愧是身处在这上流社会的人,时刻铭记着自己的身份。李奇拱手道:“岂敢,岂敢,宁四姐快快免礼。”
秦夫人诧异道:“姐姐,你识得李奇?”
宁氏道:“虽然我也很久没有出这门了,但是枢密使名震天下,大名如雷贯耳,哪能不认识。”其实她没有见过李奇,但是她听闻了不少关于醉仙居的故事,其中自然少不了李奇和秦夫人的故事,所以她见李奇是跟秦夫人一块来的,很快就想到了此人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刀厨王。
这个女人不可小觑呀!李奇谦虚道:“宁四姐过奖了,那些不过都是一些虚名罢了。”
这时候,听得有人花痴道:“原来他就是金刀厨王,长的真是俊。”
“她不是厨子出身么,这世上怎还会有这么俊的厨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他是在看我么?”
“你就别花痴了,你可知道上一任上厅行首封娘子可是他的妻子。”
“咦?站在宁姨身边那个女人是谁?是封行首么?长得真是漂亮。”
“那不是封行首,是王家三娘,听说当初在咱们秋风坊可是大有名气。”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这眼光就是不同于寻常人,句句属实,岂非那些刁民能比的。在这一刻,李奇爱上了这个地方,心想,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呀,看来得每天来一回才行。
听得那些人指指点点的,倒是秦夫人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
宁氏瞧了眼秦夫人,笑道:“看来三娘你真的许久没有出门了。”
秦夫人稍稍点了下头。
宁氏原本以为秦夫人是过来看望她的,但是李奇也在,她知道秦夫人此趟肯定是另有目的,于是问道:“不知枢密使和三娘造访小坊,有何指教。”
“岂敢,岂敢。”秦夫人微微颔首,如实道:“四姐,是这样的,我和李奇准备来此比试一番。”她不太会说那些有的没的,有话就直说。
“比试?”
宁氏惊讶的望了眼秦夫人,又瞧了眼李奇,满心好奇道:“比试什么?”
秦夫人突然手往左前方一指,道:“秋千。”
“秋千?”
李奇惊呼一声,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过了片刻,才停止笑声,道:“我说三娘,我真的没有听错吧?”
他原本还以为是类似于蹦极的危险运动,心中还是忐忑不安,没曾想到秦夫人竟然要与他比试连小孩都能够玩的荡秋千。
真是有够荡的!
看来这夫人真是太单纯了,这不是故意便宜我么。李奇心里乐开花了,低声在秦夫人耳边道:“你若想以身相许,直说就行了,我兀自能够看到你的矜持,用不着这样。我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秦夫人瞪了这厮一眼,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早,比过才知道。”
“乐意奉陪。”
李奇乐呵呵直笑。
秦夫人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之色,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了。”
李奇双手一张,呵呵道:“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这美人恩。”
宁氏却是一脸古怪之色的望着李奇,道:“枢密使当真要与三娘比试这打秋千?”
“有何不可吗?”
马桥抢先道:“枢密使,你是男的,夫人是女的,这比试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实为不妥。”
你这混蛋,成心坏我好事是吧,MD,谁若敢坏我这事,我非得找他拼命不可。李奇瞧了眼宁氏,转念一想,不过这里还有外人在,我得矜持一点才行。叹了口气,道:“是。这比试有些不公平,但是,唉,盛情难却呀。三娘屡屡相邀,我实在是不忍拒绝,要不三娘,我可以再给你的一次选择的机会。”
秦夫人果断的回应道:“不用了。”
李奇向马桥很无奈的说道:“你看见了。我实在是难做呀。”
宁氏突然道:“这位小哥莫要见怪,其实这打秋千男女皆宜,男人不见得就占得什么便宜。”
秦夫人突然笑道:“四姐。方才你也听见了,就劳烦你帮我们做一个公证人。”
这莫不是证婚人的节奏,哈哈,还是夫人想的周到呀!李奇腼腆道:“要不要立下什么字据啥的?”
秦夫人沉吟片刻,道:“嗯,是应该如此。”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莫不是怕我反悔,老子可是一言九鼎呀。李奇感觉又被冒犯了,道:“立就立。”
秦夫人向宁氏道:“那就劳烦姐姐了。”
“哦,没事,我现在就去安排。”
宁氏说这话时,眼中还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不一会儿,宁氏就让人取来纸笔,秦夫人很快就写好了一份字据,非常简单,李奇看着没问题,愉快的在上面按上了自己的拇指印。
他可不敢乱碰毛笔。
而秦夫人则是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又向宁氏点点头。
宁氏伸手道:“三位,请。”
“请。”
李奇跟着宁氏来到院内的东南角,只见远处耸立着一个高高的秋千架,竖着两根粗壮的立柱,加两对交叉的托梁柱,下端深埋土中,上端结实地绑扎粗壮横梁。拴秋千绳的环过横梁上,而末端是绑在一个大转轮上面,横梁上面还绑着一根粗木,与横梁垂直。
李奇抬头望着秋千架只觉忒也高了,目测至少有三丈高,惊叹道:“宁四姐,你这秋千还真是气派呀,秋千架这么高,不过这也太浪费了吧,其实随便弄个树杈就行了,毕竟只是娱乐而已。”
宁氏错愕道:“枢密使不曾见过这秋千?”
怎么?我应该见过么?李奇讪讪道:“秋千倒是见过不少,就是没有见过这么高的秋千架。”
“这样啊!”
宁氏面露为难之色,又瞧了秦夫人,秦夫人隐蔽的眨了眨眼,她才道:“枢密使有所不知,这秋千是专门用来比试的。”
“是吗?”
李奇好奇道:“那不知这怎么比试?”
“啊?”
宁氏又瞧向秦夫人。
“很简单。”
秦夫人手往与横梁垂直的那根粗木的一端一指,道:“你看见挂在上面的花瓶没有?”
李奇举目望去,只见粗木的两端都挂着一个瓶子,更是好奇的嗯了一声。
秦夫人道:“我们各拿两支柳枝上秋千,随着秋千的摇摆,然后将柳枝插入花瓶中。”
李奇大惊失色,道:“你开什么玩笑,这么高,你怎么荡的上去呀,简直就是胡闹。”
看来他是真的没有玩过。宁氏解释道:“枢密使勿要着急,且听我解释,其实这种玩法唤作秋千插柳,等会人上去之后,就会有人摇动那转轮,将秋千升至一丈高,在荡到最高处时,正好能够将柳枝插上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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