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大丰的陛下，若陛下事事亲力亲为，还要朝臣做什么？”穆九倾自然是没有科举过，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
科举大概的流程她还是知道的。
“想来李大人的养父母带着年幼的你离开家时，将户籍也迁走了吧？”说着，穆九倾还抓了一把花生吃，“说错了，过继和收养不同，过继之后，无论是从礼法还是亲缘上讲，后来的父母才是你的父母，原来的父母，就成了你的叔婶。”
“老太太之前利落地把儿子送出去，肯定是抱着搏一搏的心态。儿子成才，她是亲娘，只要她敢拉下脸皮闹，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不成才，也有人帮他养儿子，回头好不好的，都和她没关系。”
花生皮沾到舌头上，穆九倾粗鲁地侧头吐了吐，还不忘叮嘱坐在她身后的知寒和知意不要学她。
她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知意是个乖巧的，她手艺伸出去，知意的小脸蛋就在她掌心蹭了蹭，温柔的跟小猫一样。
知寒呢？明亮的眼睛里面简直像是淬了冰，同魏宸淞生气时一模一样，好在他顾及屋子里人多，到底给穆九倾面子没有躲。
不过穆九倾一转身过去，他就抬手顺了顺头发，敛下的眉眼要有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穆九倾不在意，眼不见心不烦。
“刚说到哪儿了？”
魏宸淞轻声提醒，“说到李大人亲生母亲的心中所想。”
“对对对。”穆九倾连连点头，“别误会，我是要夸她来着。要不怎么说是商户呢？真是会算计啊，算盘珠子都能打飞到天上去吧？过继出去一个不受家里看中的儿子罢了，稳赚不赔呢！”
“不过乡野村妇没见识也就算了，李大人呢？你在被过继之后还同亲生爹娘如此来往，不怕伤了你族谱上爹娘的心？”
李大人淡定道：“即便被过继，也都是李氏一族的人，他们是我叔叔婶婶，我力所能及之下照顾一二，并不为过。”
“是，我也没说李大人有过错。我说的是情感啊！就如同你庶长子的亲娘本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你因进京赶考，便攀了高枝儿。这算不算忤逆爹娘？毕竟这位可是你爹娘给你相看定下的。”
“哦！还有你叔叔婶婶。李氏一族，想来同你这位婶婶条件相当的有不少吧？怎么你没把儿子放在其他婶婶呢，就放在这位婶婶家呢？”
“还有，方才这位老太太哭嚎的时候，在场之人可都听到了，她说死去的那位是她孙孙，她是祖母呢！”
“我听了之后，瞬间就懵了。莫非李大人一族同其他家族都不一样？小辈要管你叔祖母叫祖母？要知道叔祖母家和祖母可是天差地别的！”
“还有，李大人这位婶婶可真不一般。她能使唤你家子嗣和家丁不说，还能使唤官差。”
提到官差，京都府尹就不能装鹌鹑了。
他提着衣摆走进来，同几位大人见礼。
魏宸淞微微抬手，“坐，如此，相关之人都到齐了。那边说罢！就从京都府尹开始。”
“是。”京都府尹点头如捣蒜，他清了清嗓子，“灯会发生的意外不少，下官因为要安排事情比较多，所以才上来晚了。仵作已经验看了李七公子的尸身，发现他致命上在胸前和颈部。”
“因死亡时间过短，李七公子胸前的伤还没有出现淤青，不过京都府的仵作经验丰富，靠着摸骨摸了出来，李七公子胸前肋骨断了三根，其中两根可能扎紧肺部。”
“之所以说是可能，是因为尸身还在巷子中，若想继续查验，要将尸身拉回衙门才行。而且剖尸查验，也需家属同意。”
“胸前的伤的形状，是被人踢的。根据现场询问，下官推测李家七公子被人一脚踢飞，刚好撞到穆将军，之后摔倒。”
“好巧不巧的，那会儿正好有人发现孩子丢了，慌乱中叫了起来，又有人叫谁死了，街市上立刻乱了起来，这时，有人慌乱跑动中一脚踩断了七公子的颈椎。”
“这一点儿，七公子身上其他的擦伤和踩踏伤可以佐证。”
“灯会一乱，京都府衙的官差便分头行动，将各个巷口封住，有的地方只能进，有的地方只能出。将人群分流之后，顺利抓到偷孩子的人，也将几个孩子顺利救出，送还给他们爹娘。”
“慌乱中受伤的人，也都及时得到救治。”
“经搜索，灯会意外死亡的人有二，一是李七公子。”说到这里，京都府尹看向礼部尚书，又道了一声“节哀”才继续说，“还有一个人死在隔壁巷子，是被一刀刺入心脏死亡，暂且身份不明。”
魏宸淞问：“一刀刺入心脏的人，不可能还有力气从这条巷子跑到其他巷子，而且这样的伤势，跑动起来，势必有血迹残留。”
“不错。”京都府尹又拍了魏宸淞几个马屁，才道：“下官最初也以为此人是在灯会上受伤，可询问之后，摆摊之人没有一个见过此人。”
礼部尚书开口道：“既然此人身份不明，又是被一刀夺命，想来要等查出他的身份，确定仇家才好查案。倒是我家小七的事，是不是要先解决？小七
在婶婶膝下长大，如今莫名死去，对老人家打击实在太大。”
“那又如何？”穆九倾看向礼部尚书的目光带着疑惑，“查案需要确定身份并且寻找证据，不是随手一拍额头就能定罪的。李大人，你平日在礼部衙门，自然是对礼部之事最了解，问案的事，还是交给京都府尹和大理寺卿为好，你说是不是？”
“人命关天，的确应该严谨。”大理寺卿拱手道，“这位老夫人指明将军是凶手，将军可能要随下官回大理寺一趟。”
穆九倾忽然笑了，从轻笑到大笑，笑得大理寺卿都脊背发毛。
“抱歉，实在太好笑了，让我再笑一会儿啊！哈哈！哈哈哈！”穆九倾笑得那叫一个前仰后合，知寒和知意都担心她仰倒，小手半伸着，万一她倒下他们也能拦上一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