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倾耳力绝佳,她不知道此刻魏宸淞身体是否已经恢复,能不能知晓却是不及她开口,魏宸淞也已经恢复了警觉。
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从如胶似漆的状态抽身出来,彼此无言,如两只眼神锐利的鹰隼。
“我身体未曾恢复,使不得武功,你恐怕也是一样。”
穆九倾看向魏宸淞,见他没有反驳,便知两人暂且只能躲。
她轻声道,“你藏起来,赵沛我能应付。”
魏宸淞蹙眉,他刚想开口,穆九倾却直接解开衣服,从里面掏出了一卷羊皮纸。
“大丰皇宫里藏着这东西,你可知晓?”
这是从西疆哥舒厉处得来的地图,另一张是倾慕哥舒厉的柳氏所绘,再有一卷,则是施玉琅从勤王府得手的。
其实她上一世便很清楚,这藏宝图倾尽几大世家的财力,自然是非同小可,而魏宸淞也一直在寻找这件东西。
彼时她并不关心这些,只道是一个传说而已,更何况这世界上没有不敛财的高官。
如今一切明朗,她自是毫无保留把东西交给魏宸淞。
果然魏宸淞眸光一亮,他有些惊诧地看向穆九倾,来不及开口,却只见她笑笑,
“夫妻之间不分彼此,九千岁他日起事,莫忘了我也有一份功劳就是。”
连日来不知道他生死,一直浑浑噩噩度日,只觉天地万物都失了颜色,连生死也可淡漠以对。
直至此刻,她才觉得,原来这世间还值得留恋。
那银钱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你既活着,我绝不赴死,赵沛对我心怀不轨,大不了我假意逢迎,总不会吃了亏。”
穆九倾急急劝道,却是魏宸淞仍铁着一张脸不肯动。
她心急,生怕外面的侍卫和庆帝会随时进来。
他们以为魏宸淞死而复生或者诈尸定会吓一跳,她倒是想看庆帝心虚后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不过随之而来按照庆帝那德行,定是恨不得魏宸淞再死一次。
她可不会拿魏宸淞的安危去赌。
见这男人这时候竟然迂腐了起来,穆九倾怒道,
“你快藏起来,若你死了,我才是真的生无可恋,若你不藏,只怕就是我委身赵沛,他也不会放过你!快躲!”
魏宸淞闻言,将一个角落里不起眼的硕大花瓶转了一圈。
那花瓶有五尺高度,看上去很是笨重,放在角落不甚起眼,但据说是前朝皇帝最喜欢的古董,因此很少有人去碰,放在如今大丰皇帝的御书房里纯粹做一个摆设,也不失为一个战利品。
但谁曾想,这花瓶竟是一个机关,只见花瓶一旁的墙面忽然之间似乎有一瞬松动,随后缓缓转了过来。
穆九倾只见墙壁里似乎别有乾坤,不禁有些吃惊,而魏宸淞则很快钻了进去。
这时,她听见追兵脚步越来越近,于是,她便索性走到房间另一处尽头,推倒了几个书架。
与此同时,诸多侍卫们也一拥而入。
巨大的声响把所有追兵注意力都引了过来,庆帝在众人簇拥之下,看见侍卫们纷纷举剑指向穆九倾,而她趴在书堆之上,竟有几分弱柳扶风的姿态。
穆九倾看向庆帝,故作柔声道,
“皇上,我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够了,可否让这些侍卫撤开?”
她何曾这般妩媚过,庆帝胸中一荡,顿时三魂丢了七魄。
寻常女子对着他使尽浑身解数,庆帝早已习以为常。
但穆九倾偏偏从来都是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因而激起庆帝的征服欲。
只是无论用了什么手法,甚至她被下了药,也不肯委身自己。
如今,她兜兜转转一圈之后,竟然开始主动了?
庆帝命众人退下,缓缓走向穆九倾,俯下身,目光露骨地从她身上扫了一遍,却恢复了几分目光清明,他狐疑地看向穆九倾,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
穆九倾看向眼前男人,故作贪婪地转了转眼睛,
“若我说,我想做皇上的女人呢?”
庆帝闻言,禁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
这场持续了一年多的追逐游戏,终于迎来了尾声。
说到底,穆九倾仍然和其他女人一样,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抬起穆九倾的下颌,仔细审视着她的容颜。
这是他最美的战利品。
“你终于愿意了?”
穆九倾凑在庆帝耳边,忍着恶心,低声道,
“再烈的野马,也总有被驯服的时候。皇上你说是吗?”
方才晕倒前那些零碎的记忆,却让庆帝一时间有些难以取舍。
他看向穆九倾,忍不住有些困惑。
“你,当真想好了?”
穆九倾起身,站在庆帝面前,
“是,我考虑好了,不过穆九倾不愿意做小伏低,因此,皇上如果真心待我,恕我放肆说一句,我要皇后宝册凤印。”
庆帝闻言,愣了愣,竟大笑了起来。
“你倒是从不叫朕失望,穆九倾,你竟然觊觎后位?”
穆九倾笑笑,“皇上必然三宫六院不会少,但我不能做唯一,至少就要做第一。”
庆帝再荒唐,这件事也不可能轻易答应,于是他收敛了笑容,
“此事容朕考虑考虑。姑且朕就先把你安置在……”
穆九倾还当真担心庆帝给自己安排一个宫殿按什么妃位礼节住着,到时候人多眼杂行动可就多有不便了。
她当即凑在庆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庆帝闻言后登时笑得格外荒淫。
“妙哉!你果然是个鬼点子多的。”
当天,一个身穿僧袍的刺客被从宫中送到了刑部调查,最后却是无果,不了了之。
同一时间,庆帝身边多了个模样标志的侍卫,深得圣宠。
据传,那侍卫生得甚是俊俏,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神秘之美。
一时间民间传说纷纭,当今皇上患了隐疾,开始好男风的消息越传越广。
大丰虽然并无法律明令禁止,但大部分百姓内心深处仍对龙阳之好甚是避讳,尤其君王有此癖好,总是被视作失德的行为。
加上今年年初的那场雨,更是坐实君王失德的传言,百姓们民怨更甚。
此为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