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氏，你早已不是我的婆母，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最好别再惹我。”
不过她并没开口真的要求杖责老林氏，毕竟今日的重点，已经不是倾淡淡看向老林氏，抬手，不一会儿，春月扛了一个牌位出来。
“江氏徐徐之灵位……你……你替江徐徐立了牌位？”老林氏看向穆九倾，又看了看那牌位，神情格外忌惮。
穆九倾低头喝了一口茶，淡然道，“江徐徐对你照拂多日，可最后却被林赋禅送入月楼，我猜，这事儿你老人家脱不了干系吧。”
“关……关你什么事？！”
“今天是她头七，我估摸着她想回来看看你，毕竟当初你卒中，是她细致周到地照顾你，而后她想嫁林赋禅，也是你怂恿你儿子把她卖去了月楼。”
老林氏面色一变，大喊道，“把她的牌位撤了！拿走！拿走！”
自是无人理会。
林赋禅也在一旁，闻言面色只是阴沉望向穆九倾，但面对江徐徐的牌位，他却不为所动。
穆九倾见状摇头，淡淡道，“江徐徐，你看见了？这男人对你的心意不过如此。转世投胎，下一世眼睛擦亮点，别再错付一生。”
今日这案子因着案情重大，又极为轰动，因此也在刑部大堂公开审理，只是这一次并不公开对外审理，在场围观的也并不是寻常百姓，而皆是朝中群臣，有些是林老将军的旧相识，有些是携眷出席的皇亲国戚。
庄严肃穆之余，人数也不比上一次少。
而在场众人，闻言后，纷纷对穆九倾大为改观。
一直以来，虽然她已休夫，但仍有人只道是女主角争风吃醋而已，只是闹得比寻常宅院女子凶的多。
不论是京城中的贵胄们，还是京中贵女，向来不齿穆九倾的行径，觉得她不识大体。
但是，时至今日，江徐徐身死，穆九倾作为她的对头，竟是唯一一个替她入殓安葬立了牌位的。
“这等胸襟气度，放眼整个大丰，不见得有几个女子能具备。”
“看来这穆氏，倒不是个胡搅蛮缠的性子。”
“可是……我始终觉得她所状告的内容，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人们低声窃窃私语，一阵嘈杂之后，刑部尚书用抚尺提醒全场肃静，此后询问穆九倾，
“穆氏，你状纸写得分明，但这些桩桩件件，可有证据？”
穆九倾起身，朝他微微福身，“人证物证俱在。”
老林氏被捕后只顾哭闹，听到这里才知道，穆九倾原来是告她通奸，甚至当初是诱骗栽赃林老将军，根本不是名副其实的将军夫人。
之后，将军府的老管家勇伯、赵松柏、以及几名林老将军旧部悉数到场，众人皆证言了，当初林老将军娶她只是出于无奈之举。
起初老林氏还能和他们对骂，胡搅蛮缠，却没想到，后来邓虎竟然作为证人被请来了。
邓虎当场连老林氏身上哪里有什么胎记、疤痕都能细数得一清二楚，刑部尚书当场命人给老林氏查验，竟是严丝合缝，全无错漏。
老林氏毕竟不是闺女出身的千金小姐，身上各处疤痕胎记不少，但邓虎若不是和她有亲密关系又怎么可能一清二楚。
众人看向老林氏，便多了几分鄙夷。
“这样的人，也敢自诩将军夫人？”
老林氏倒也不害羞，此事虽然毁了她名誉，但如今她光脚的不怕湿鞋的，没了钱的日子才真叫难熬，反正她这将军夫人的身份现在名存实亡了，至于别人怎么看她，她如今也不那么在乎。
不过，林赋禅却是深受打击，他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母亲，脸色越发晦暗。
“母亲，我到底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
他嫌恶看着邓虎，“这个老匹夫！你就为了这么个人，背叛我父亲？！”
邓虎这些时日不见，断了条腿，他坡着脚走向林赋禅，拍了拍胸口，“儿子！我真是你爹！你信我！不信咱们滴血认亲？！大人！是不是可以滴血认亲？！”
刑部尚书厌恶地点了点头，随即命人去准备了。
穆九倾不禁感慨，这邓虎之所以这么配合，真不知道鼎盛坊的人用了什么手段。
很快，衙役准备好了碗，林赋禅和邓虎的血液溶于水中，混为一体。
林赋禅后退了几步，面容灰败地看向众人，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自语，
“不可能……不可能！我是林守疆之子！我是少将军！”
老林氏眼见此刻一切都瞒不住了，不由得恼羞成怒。
“你告我就告我！谁怕了！我告诉你！林守疆他死的早，难道要我守一辈子活寡？”
她转头看向穆九倾，终于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这毒妇！贱人！当初我儿娶你进门时我就不喜欢你！你就是个丧门星！”
“我穆九倾一生无愧于心，至少，我没有给林老将军茶饮里下药，逼着他娶自己，更没有……”
她顿了顿，将最后一项罪名列出。
“你用砒霜毒死林老将军，霸占他的所有财产。”
老林氏顿时乱了，她瘫软在地，眼睛飞快转着，想要替自己寻找开脱之词。
前面的罪名，最多不过是牢狱之灾，但这一条，却是必死无疑的死罪！
老林氏大叫，“你冤枉我！你没有证据！”
却没想到，邓虎是第一个揭发她的。
“大人！她的确是凶手！当年她亲口对我说过，她终于摆脱了那老家伙！我没想着要他这么干！她自己害怕林老将军发现孩子不是自己的，会失去将军夫人的身份！”
勇伯，赵松柏等人此刻再也忍不住，集体喊着要讨伐老林氏。
老林氏不甘心大喊，“你们都搞错了！我是林夫人！我没有杀人！”
穆九倾见她咬死不认，便淡淡开口，“最后一个去林老将军房间里的人是你，而如果里当时真的给林老将军投了毒，只要开棺验尸就能知道。”
闻言，老林氏巡视一圈，见自己四面楚歌，终于颓败地认命了。
“是……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