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铁枷紧扣在姜小豆手腕上,囚车一拉,绳子一系,姜小豆被人五花大绑在囚车之中。
一顶华丽的小轿穿过人群停在了姮娥面前,她坐上了轿子,那些兵将排成一字型,姮娥被他们护在正中间,姜小豆的囚车行驶在小轿后面,一大堆人马谨慎又快速的向东走去。
紧赶慢赶,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便回到了余峨山中,只是将要进山门之时,发现只见山门前浩浩荡荡停了许多人马,那些人马把山门挡的是结结实实,莫说他们这些人了,就是一只小兽也没法钻进去。
为首的前锋只好走到了那华丽的小轿旁,对姮娥恭敬道“殿下,有人挡在了山门之前,我们是等他们走了再进去,还是绕去后山,从后门回去?”
“山门前都是些什么人?”
前锋看了看,回道“他们带了很多车马,应当是听闻咱们旧主回归,特意来连盟的!”
“连盟?”
轿帘微晃,姮娥突然从轿子中钻了出来,她逡巡四周,突然凝眸一处,眼底精光闪烁,隐有打算。
“你们在这等等,我去瞧瞧!”
相交总有益处,若是他们兵力强大,说不定日后会为她所用。
“什么人!”
不等她接近,只见两个顶盔掼甲的猛将突然站了出来,丝毫不因她是一个弱女子而松懈,呵斥一声后唰的一下就拔出了利剑。
姮娥也没有立刻退去,而是敛襟行礼,对那两名将士娇笑道“我是有穷氏,寒浞族长座下箭师夷羿的未婚妻,前来接见你们的首领。”
那两名将士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对她说道“方才你们的人已经去通报了,现下还未回来,你突然出现,还自称是寒族长的人,你要我们如何相信?”
“我有寒族长的信物,你可以交于你们首领,若他不愿相见,小女子绝不为难。”
说罢她从袖中拿出一个令牌,令牌双面皆有雕刻,一面刻了火红的大弓,一面刻了一支雪白的银箭。
那令牌确实是有穷氏的东西,有这货真价实的牌子,那两名将士也不敢再拦,其中一个接过牌子,对她说道“我去请示王上,若他愿意,自会引你相见。”
姮娥点了点头,暗暗打量起眼前些车马来,论当今各大部落,能自称王上的都是大族,虽不知眼前这些是谁家的兵马,但瞧着阵势定然是兵强马壮的大族,说不定以后还能借兵与她,帮她夺回凤族之主的地位。
没多久,那名猛将便回来了,他将令牌递与姮娥,对她道“王上有请!”
姮娥自是欢喜至极,跟着那名猛将走进了车马之中,车马之内有一顶大红轿子,看着像极了人间的花轿,只是不同的是,轿子是用一整块血玉打造而来,轿身上镶嵌了不少华丽美艳的宝石,而且火红的轿帘竟然是用鲛人纱制成,轿子顶端一颗舒大的夜明珠,好似一轮小月,在夜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么奢靡华丽,又夸张至极的轿子,怕是天上地下也就这么一顶。
姮娥见状心中有了打算,由此可见,这轿子中的人一定是个混世爱财之人,这样的人没有胸怀远见,是最容易被人引诱操控。
“王上,人到了!”
过了许久,轿子中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回应,轿帘无风自起,在夜明珠的光芒下,一个妖治魅惑的身影在轿中显现。
那人斜倚在轿中,一身红裳似火,媚骨天成,妖娆至极,他扶了扶脸上的火红面具,纤细的狐狸眼微微一抬,懒洋洋道“你就是有穷氏的人?”
姮娥冁然一笑,对他极为恭敬的敛襟行礼,娇滴滴道“是,小女子名为”
“去把山门打开,粮食赶紧搬进去,本座还有要事在身,没时间在这陪你们耗着!”
不等她自报家门,便被人打断,轿中那人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满脸皆是不耐烦。
姮娥自持容貌姣好,凡是稍稍用计,男人们就会听她任她,生怕她会不满,从未有过一次向现在这样尴尬.................
“王上莫急!”
姮娥缓缓上前,不等接近轿子,轿中人突然一挥袖,只见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而来,将她推了出去。
“有话便说,你靠这么近做什么!这轿子可是本座求亲的轿子,万一被你弄脏了,这荒郊野外的,本座上哪寻匠人重新打造去!”
姮娥被推的措不及防,一下子摔到在地,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只见那红衣男子很是紧张的检查着自己的轿子,生怕哪一处被她剐蹭了一样。
“王上...........”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贪财无能之人,可若不是平庸之辈,为何要打造这奢靡华丽的轿子?
“嗯............你身上为何有血腥味?”
那红衣男子突然眉间一挑,慢悠悠的从轿中走了出来,停在了姮娥面前,姮娥抬眸正好与那双妖治眼眸撞了个正着,她脸上骤然一烫,低垂着眼眸,轻声道:
“小女子回来的路上遇了歹人,险些被她杀害,幸而家将们来的及时,将她拿下,这血腥味大约是那个
时候沾染上的。”
“歹人?”
红衣男子眉间一紧,对她道“歹人无非劫就是劫色,你所遇的是什么样的歹人?”
“是个好财无礼之徒。”
“本座生平最恨贪财之人,但凡遇见必要教训一番,本座问你,你可曾下令杀了那歹人?”
姮娥摇头道“小女子无能,不敢见血,只好将她绑了回来,想让寒族长依着家规处理。”
“有本座在还劳烦寒浞那小子做什么,走!本座为你出气去!”
说罢也不曾扶她一下转身便走,姮娥愣了片刻,慌忙跟了上去“多谢王上厚恩,此等小事不用王上费心了!”
姮娥欲拦住他,可他脚步快之又快,姮娥连追都追不上,更别提拦他了。
“这就是那歹人?为何要将她罩住?”
姮娥担心路上会遇见姜小豆相识的故人,下令用一块黑布将她的头罩了起来,不论旁人怎么看都只能看见一个罩着黑布的囚犯。
“回王上,这歹人凶神恶煞,一脸狰狞,小女子见之害怕,就让人用布把她罩了起来。”
“是吗?”
红衣男子看着那血迹斑斓的囚车,纤细的狐狸眼中幽光闪烁,他看了看那被挑了手筋,鲜血未干的手腕,眉间微微一拧,轻声道“你挑了她的手筋脚筋?”
“回王上,这歹人本性极恶,又顽固不灵,小女子为求自保,只好挑了。”
“对于一个贪财之人来说,挑去手筋是最除根的办法,本座一直想做的就是这个。”
不等姮娥反应过来,只见那红衣男子突然话音一转,凝眸看向她,那纤细的狐狸眼中寒意逼人,隐有杀气。
“只不过本座一向不喜旁人代劳而已...............”
“王上?”
姮娥被那冷眸看的毛骨悚然,下意识想逃,只见一团烈火从那男子袖中猛然窜出,火焰将她团团围住,没有一丝退路留给她。
姮娥也是善火,自然不会被这烈火所伤,只不过这火焰化作结界把她困在其中,无论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那结界来。
“王上,您这是做什么!”
红衣男子并未回答她,而是转身走向囚车,只听砰的一声,囚车猛然破碎,姜小豆如同一截木偶从囚车中摔了出来,那红衣男子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满身血渍,慌忙上前接住,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在怀中。
罩在她头上的黑布幽幽落下,那惨白虚弱的脸暴露在摇曳的火光下,红衣男子探了她的鼻息,微微松了一口气。
男子周身荧光微闪,随后只见那光芒化作一道光束源源不断的进入姜小豆体内,随着灵力的运转,姜小豆的伤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突然,姜小豆自身忽现红光,一缕火苗自她眉间猛然窜出,那火苗见风就长,眨眼功夫便化作一条火蛇紧紧的缠在她身上。
“这火................”
姮娥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她与姜小豆相识多年,只晓得她善于驭水,从未见过她会用火,而且她看的出,那火绝不是凡火,倒有些像是上古遗留的神火。
“呼!”
待火焰散去,姜小豆体内灵力运转自如,气息轻盈,大有要醒来的兆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小豆气息一顿,幽幽然睁开了眼睛来,她满眼迷茫看着那个抱着自己的红衣男子,沙哑着声音道“你回来了?”
男子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回来,是好巧才对!”
“好巧....................”
姜小豆逡巡四周,在看见姮娥的那一瞬间,眸中骤然清醒,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满眼杀意盯这姮娥,冷哼道“确实好巧!”
虽是重伤没有完全康复,但已然愈合了三四分,足够她能想起一切事情。
“夜炀,把刀给我。”
“夜炀?”
姮娥眸中一震,恍然大悟“你就是青丘新王!是她私通之人!”
“你这小女子倒是消息灵通!”
夜炀倒没生气,反而眉间一挑,还挺开心的看着姜小豆道“看来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本座的狐后了,一会你就带本座回去见爹娘吧!”
“少说废话,拿刀来!”
夜炀柔声道“你肩胛被重伤根本拿不起刀,你说说自己想怎么做,本座帮你动手!”
此话不错,姜小豆两个胳膊都有伤,尤其是右肩,不但被利箭所伤,肩胛周围大约有四五根肋骨一同受损,现在的她别说拿刀了,就是把胳膊抬起都是极难做到的。
姜小豆摇了摇头,伸出受伤微轻的左手,眸中未有一丝犹豫“她杀了我八哥,意欲残害我爹娘,还重伤了我,我必须亲手杀了她,不然怒气难消!”
夜炀见劝她不动,只好依了她“好好好!”
一把利剑凭空出现,夜炀将那利剑亲手交到姜小豆手中,夜炀握着她的手,对她轻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乖,本座陪你杀了她,但杀了她后你就得跟本座一同回去,不能再任性离开了!”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