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姜小豆一口毒血喷了出来,那星星点点的鲜血溅落在了离姜小豆不远处的石镜上,当鲜血落下后没多久,那石镜上镶嵌的黑炭石突然暗闪光辉,快速闪过一丝光芒。
然而这一瞬间,白术和驭者两人,他们的注意力,一个在姜小豆身上,一个逡巡四周,堤防有人偷袭,谁也没有发现,就在他们的脚下,有个石镜正散发着轻柔的光芒。
石镜上的光芒一闪即过,光芒散去的同时,那墨色镜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不再如墨色般漆黑,镜面变得光滑明亮,似镜湖水面一样。
石镜正对姜小豆他们,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出现在了镜面上。
“师父,您还好吧?”
姜小豆虚弱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银针上的毒虽是得以缓解,但它还在,怕是得再等一段时间,只是此地不善,无法久留,咱们要么快些去昆仑,要么在这山中找一密处,这样我才方便配置解药。”
驭者道“这山中的气息越来越混杂,怕是有不少人正向咱们逼近,山中怕是危机重重,不如咱们去昆仑,虽是会耗些点时间,但至少不会有危险,娘娘可以安心配置解药。”
姜小豆点头同意,驭者匆匆去把绳索连接起来,方便数斯鸟来拉车,当他做好一切过后再来扶姜小豆时,姜小豆突然伸手制止,满眼警惕的盯着某处。
“娘娘?”
“别出声,附近来了生人。”
驭者顺着姜小豆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里就是一片乱石断木,并没有人影,而且他也用神识探了,附近也没有姜小豆所说的那种生人气息。
正当驭者怀疑姜小豆是不是中毒后产生了幻觉时,忽然听到了一丝异样,他转眸看去,只见那乱石之中似乎多了什么东西。
奇怪的是,当他凝眸细看时,那里只是一片乱石,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娘娘要不我去看看?”
姜小豆摇了摇头,对他道“那生人的气息虽是弱,但我总觉得,那个人很危险,你去了,怕是没有回来的时候。”
白术凝眸看了看山下,说道“但是山下的气息越来越多,不走怕是不行了?”
“但那个人这的很危险........................”
那个人一直躲在暗处,迟迟没有动手,说不定不是她的仇家,而半山腰那些是对她下了死守人,一但半山腰的人上山顶来了,怕是他们插翅也难逃生。
与其等死,不如先走未上!
“走!”
驭者扶姜小豆站起神来,一步一缓慢慢走向马车,就当姜小豆即将走到马车旁边时,空中突然起了大风,一股微弱的异香在风中散开。
“这...................”
姜小豆突然脚下一顿,眸中的疑惑慢慢变成了然,她缓缓转过身来,紧紧的盯着那看似空无一人,却暗藏杀机的乱石木堆。
“原来是你!”
姜小豆看着那漆黑的乱石堆,冷然道“我当是谁这么喜欢暗中偷袭!也难怪我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几乎修为全无,被囚禁多年的人竟然也有机会逃出来!”
姜小豆看了看周围石缝木桩上的箭羽,忍不住咂嘴道“也不知你是习惯用箭杀人,还是深爱着你那箭师相公,每每动手,都是喜欢用这细箭来解决一切问题。”
“若不是你恶贯满盈,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说不定我还能助你重获你相公的宠爱呢!”
姜小豆说了许多,但回应她的除了呼啸的冷风外,再无半点异响,姜小豆没了耐性,扬声道“多年不见,你变得冷淡许多,丝毫没有往日热情,既是侥幸伤了我为何不乘胜追击,这次若我逃了,此生你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伤我半分了,常曦姮娥!”
“姮娥?”
“常曦氏!”
白术和驭者纷纷大惊,两人凝眸看去,不知何时,那乱石堆里竟然多了一抹黑影,那黑影慢慢走来,跟随在这黑影身后的是一群背着箭匣,拉着弓箭的驭箭师。
原来这些人早已准备妥当,若是方才姜小豆没有发现此处有生人,待他们坐上马车,数斯鸟高飞之后,他们便可直接射杀数斯鸟,数斯鸟一死,马车势必会从空中坠落,山顶的这些埋伏可与半山腰的那些埋伏一同射箭,
届时,马车从高空坠落,姜小豆,白术,驭者三人,又是伤的伤,残的残,弱的弱,怕是没人能从那喂了毒的箭雨中活下来。
待那些人走近,人们才看出来,领头的那位穿着黑袍的人,身形佝偻,步伐蹒跚,如同老者一般行动缓。
那人缓缓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取下那个一直遮住了她容颜的黑纱。
黑纱之下是一张容颜苍老,被仇恨扭曲的面目全非的脸,虽是容颜不再,但她的依旧梳着少女时的发髻,簪着色彩鲜亮的绒花和金钗珠环。
姮娥的变化姜小豆一直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的当两人面对面,她亲眼看到姮娥那面目全非的脸时,心里仍是止不住的发杵
姮娥看着姜小豆,眸中闪烁着丝丝阴毒,此时的
她犹如一个会随时发疯的疯子一样,让人不寒而栗,避而远之。
“多年不见,狐后娘娘可还好?”
那苍老沙哑的声音随风而来,让人闻之生颤,心中腾起一丝恶寒。
“本来挺好的,但一见到你,我浑身都不好了!”
“狐后娘娘当真会开玩笑,敢问娘娘,这急匆匆的是想去哪儿呀?”
姜小豆强忍着体内两毒相克时带来的痛意,故作轻松道“我去寻死,怎么,你要一起吗?”
“还真是好兴致,但我还没活够,不想跟你一起,既然你都要不想活了,但能不能在临走之前告诉我,我母君的旧属被你弄去了哪里?”
姜小豆眉间一挑,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回答你之前,我也想要问你一句,你孤身一人被困山中多年,怎么就逃了出来?而且谁给你提供了我们的行踪?”
“被困山中不假,但并非孤身一人。”
姮娥摇头轻笑,发髻簪着的流苏在那老态龙钟的脸庞轻轻摇晃,华丽的发簪与那满是褶子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不忍直视,心生厌恶。
“有穷氏之中我还有人可用,而且现如今可是乱世,大家为了保全自己都自顾不暇,哪有什么精力来监视我这个没名没分的罪人之妻呢!至于你们的行踪”
姮娥转眸看向白术,苍老的唇畔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姜小豆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白术,心中隐有怀疑,她好似想起了什么,脱口道“方才推我下山崖的就是你!”
“狐后娘娘果真聪明!”
在姮娥那疯狂的笑声中,白术一脸疑惑的看向姜小豆,他并不明白刚刚姜小豆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方才姜小豆坠崖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只知道自己在某一瞬间眼前骤然一黑,待他反应过来时姜小豆已经坠落山崖。
“当年白将军成为阶下囚时,不!应该说,白将军为了一个鲛女,抛弃了你这个赐予他生命的师父,心甘情愿入我有穷氏做囚,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能让白将军亲手杀了你,岂不是比我动手还要痛快!”
“只是可惜的是,白将军性子执拗,莫说是杀你,就是连为我指正都不愿去做,后来他被人带离有穷氏,当时我这心中还挺失落的,但后来,机缘巧合,当我知道巫阳王派了十巫拿不死禁药给他时,我开心的不得了,因为我只要我的机会来了。”
“我在那不死药上喂了我体内的蛊毒,而且还偷偷将一个蛊虫的虫卵藏在了不死药里。随后我又将母蛊吞下,以身养蛊。驯养了多年,终于能完全操控这难缠的母蛊。”
姜小豆接着说道“难怪连失十巫和昆仑都没有发现白术体内有蛊,你藏入药里的竟是未孵化的虫卵。”
蛊虫的虫卵入体后,在没有孵化之前很难被人发现,再加上白术的肉身本就是再造,更难发现体内有蛊虫的存在。
姮娥道“就在前不久,我体内的母蛊有了异样,我便猜测这白将军大约是从昆仑山出来了,没了昆仑山的重重结界,母蛊感应到了子虫的虫卵,才会有躁动的反应,为了查明一切是否与我想的一样,我亲自去了涂山调查,只是刚到涂山,我体内的母蛊就有了新的变化,说来也巧,我就这么随意一抬头,正好看见数斯鸟穿梭在厚厚的云翳之中,而且数斯鸟身后都还拉着车厢。”
“我猜出你必然就在其中一个车厢里,我跟着母蛊的反应一路追来,发现你竟然进了轩辕领域,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是涂山兵弱,想与轩辕连盟而已,本来想让你死在姬水城中,然后引发涂山与轩辕大战,谁想啊姬水城结界重重,戒备森严,我进不去,也没有办法去操控子蛊孵化。”
“所以我只能在姬水城外等,等到你出城,在你出城的那瞬间,我催动了你徒弟体内的子蛊,让其在短时间内快速孵化,子蛊孵化之后,会因饥饿大量的吞噬寄主的灵力,使寄主身心倦乏,逐渐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这一路上白将军根本就不是余毒复发,而是我利用母蛊让子蛊在白将军体内释放了蛊虫自带的轻毒,羲和璨,你虽是也与稍会些岐黄之术,但对蛊毒并不是很了解,所以你以为他只是余毒发作而已。在子蛊的影响下,你们根本就无法坚持到昆仑,必然会在去昆仑的途中为白将军寻找灵兽缓解他体内的不适。”
“而我只需一路跟着你们,便能轻易知道你们会在哪里停下,最庆幸的是,我突然发现白将军的肉身真的很适合饲养蛊虫,短短的时间内,他体内的子蛊竟然已经成长到能够随意操纵白将军的地步,我真的很开心,就这么随意一试,竟然真的将你推下了山崖。”
姮娥沙哑着声音缓缓说出了一切,喉咙里发出了浑浊不清的笑声。
姜小豆捏着那根银针,问道“所以你偷袭了我,这根银针上你到底喂了什么毒?”
“不过是让你暂时失去行动力的万桃花,以及压制你灵力,让你暂时没法自由运用灵力的破血丹而已。”
姮娥道“我既是已为狐后娘娘解了惑,不知狐后娘娘看愿意为我解惑,敢问狐后娘娘,我母君的旧属到底被你弄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