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还是老样子,六族内外狼烟不熄,战争不止,乱着呢!”
“五方鬼帝又来了,幽都事忙我没来得及去调查你情郎和徒弟的事,索性给你说一说最近听到的奇闻吧!”
“昨天香儿跟我说,幽都境内那枯了几十万年的梧桐树突然抽了芽,那株梧桐是娘娘亲手从外界带来的,当年枯死时娘娘可伤心了,就连储君也为此想了不少办法,但都是治标不治本,难以长久存活。谁曾想这不管不问十几万年了,它竟然自儿活了过来,整个幽都的人都觉得好奇,就连娘娘也亲自去看了。”
“听说凡尘中有条大河里闯进了一个怪物,整日为祸乡里,霸占一方,不少人去拿它,结果都被反杀。虽然那怪物在外界的口风不好,但在幽都密谈所说倒是有些不同之处。”
“密谈说,那怪物虽是凶悍,倒也奇怪的紧,它从未主动攻击过谁,而是死守在那条河里,不管你是两方交战,还是安营扎寨,做什么都不能接近河水半步,一旦走进,它就发了疯似的咆哮,外界所说的为祸乡里其实也就是吓昏了几个孱弱体虚的百姓,再过分的也是没有的事。”
“虽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它毕竟霸占一方,而且颇有名声,听说神族已经留了意,要派人去拿它呢!”
“你的玑衡阁倒了之后,三界倒是出了一股新势力,跟你的玑衡阁很像,也是搜刮尘世秘密的组织,他们自称是古今阁的人,对外声称从古至今,凡是所问必有所答,而他们的阁主是一个叫白泽的女人。”
在阿茉的悉心照料下,原本应该一个月才能好的伤口,不过十几天姜小豆就强撑着要下床,她的经脉灵力恢复的不错,在丫鬟的帮忙下,勉勉强强能下地走上几步。
只是她的那双眼睛受伤太重,即便阿茉熬光了木灵族送来的仙草灵药,她的眼前仍是一片黑暗,不见半点光光芒。
“大喜大喜!听说自从有穷氏成了合虚城主后,巫阳王将有穷氏封为巫阳大姓,巫阳八十一部见有穷氏得宠,个个都暗中巴结奉承,选了族中不少美艳女子为礼物送与他。”
“谁想那个叫司羿的竟然来者不拒,左左右右添了十几个小夫人,他那大夫人不是你的仇人吗?现在好了,不用你动手,她就已经受到了报应,这天下女子,不管秉性相貌如何,唯一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那便是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那个叫姮娥的可是遭了报应。”
阿茉说的欢喜,但姜小豆听的无动于衷,待阿茉说完,她挥手示意身边丫鬟统统退下,确定身边再无杂人后,低声开了口:
“我请你查的,你可查到了?”
阿茉的声音顿了一顿,只听她强笑道“别提了,自从你音讯全无之后,那玑衡阁便树倒猢狲散了,幽都密谈踏遍了整个中山,没有查到一丝关于你的爱徒的信息,不过,如今这样的乱世,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你且放心养病,我会再跟娘娘说一说,让她”
“娘娘真的还在幽都吗?或者,我应该问,娘娘现如今还算是活着吗?”
不等她说完便被姜小豆给打断了,阿茉心中骤然一紧,满眼震惊的看向那双黯然无神,却又空洞的让人害怕的眼眸。
“你.........你怎么知道......还是说你听谁说了什么..........”
“我虽是眼盲,但耳朵不聋,修为不废,我听得见刀剑相碰的声音,闻得见鲜血弥漫的味道,也感觉的到在战火中有多少人战死身亡,又有多少人临阵脱逃。”
阿茉幽幽一叹,无奈道“是我疏忽了,从你恢复灵力开始,我就应该有所提防才是。”
姜小豆本就善水,体质又偏寒,幽都与她就如同疗伤圣地,再加上幽都之中处处是积雪厚冰,不管是雪还是冰都是水的一种形态,对于旁人可能难了一些,但对于姜小豆来说,操控雪与冰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只要把自身的灵力与幽都水气相融,便可轻而易举的知道幽都之中发生了什么。
“自从醒来,我便察觉幽都中隐有异常,就在三天前,五方鬼帝再次攻打幽都,我突然发现了保护幽都的结界突然发生了变化,那种气息,那种异常,与旁人来说也许根本不会发现,但对于我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尽管只有微弱的变化,我还是察觉出来。”
“我曾因私欲,搜寻了尘世所有的秘法,不管正邪禁术我都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北荒地上之王,堂堂幽都之主竟然也与我这混混一样,一直用逆天禁术傍身。”
姜小豆顿了顿道“我曾与五方鬼帝打过交道,他为人仗义,性情洒脱,我也从未在他身上发现过好战的念头,可偏偏这次实在是有些奇怪,他这个清净了小半辈子的人,突然挥兵而来,不但主动挑起了战争,而且竟然如此执拗,一战到底,未有一丝退意。”
“现如今入了幽都我才明白过来,想必这幽都异常五方鬼帝也察觉到了,即便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怕是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什么,不然不会铁下心来,非在这个节骨眼上开战。”
阿茉点了点头,轻笑道“对于五方鬼帝,你知道多少?”
“不多,三分
家世,七分形势,打赢他不可能,但至于幽都宫殿,还有十万阴兵和你们的性命,倒是勉强能留住。”
“那......对于幽都呢?”
“只有两分,但,只要我放出一句话,幽都必然战败,鬼族之主的尊号会落在五方鬼帝那里,此战一过,不管日后谁出手帮忙,怕是再难从五方鬼帝身上剥去一分一毫的战力。”
“厉害呀!”
阿茉轻轻一笑,转眸看向她,若无其事的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中细看“也就是说,其实只要你能彻底的闭上嘴,不管对于五方鬼帝,还是我们幽都是有好处的,对吗?”
“关键是你敢吗?那个人他会让你这么做吗?”
阿茉无奈一笑,点头道“不错,若是储君发觉我生出杀意,怕是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依着他的脾气,我是没有生命之忧,但整个北荒怕也是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你心中想要的,到底什么?”
姜小豆微微抬起下巴,眨了眨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开口道“我要见一见茩荼娘娘。”
阿茉的气息猛然一顿,只听她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你要见娘娘做什么?”
“我有话要问她,也有话要与她说。”
此话一出再无声音可寻,不知过了多久,阿茉的声音才幽幽传来。
“你既是知道了幽都的秘密,就应该晓得如今的娘娘没法轻易见人,如今幽都战事不断,五方鬼帝咄咄逼人,在这紧要关头,一旦出了什么纰漏,幽都可就亡了。”
“我见娘娘一面,五方鬼帝自愿休战三天,他手下所有的兵退出北荒百里之外,三天不会干扰幽都清闲。”
阿茉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姜小豆,问道“你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让那蛮横无理的五方鬼帝乖乖听话,自愿休战呢?”
“没什么本事,不过是用了旧日的情分和一些威胁。”
姜小豆沉沉一叹,满脸倦意的说道“你派人去见他,与他说姜十郎在城中养伤,听不得一些嘈杂噪音,请他带人去北荒外溜达溜达,给个养伤的人腾个清净的地方,不然病人病情加重好,怕是要在城中胡言乱语,待三日后病情稳定了,再请鬼帝登门对饮。只要你见到他,把这话说了,这兵也就退了。”
“五方鬼帝真的会听你的话?”
“听是会听,但他休战之时,我与他的往日情分也就彻底断了,三日后幽都有可能会再逢苦战,你们要有苦战的准备,因为到了那时,除了你们自己,再也无人敢断言能护住你们的性命,就连我怕是也难逃一死。”
她这番话是在逼五方鬼帝不得不休战,用尽情分之时,也是反目成仇之日,此后她在他面前再也不是知己良友姜十郎,而是敌军阵营中一名非杀不可的仇人。
耳畔传来衣衫飘动的声音,只听头顶传来阿茉那依旧温婉的声音“事关重大,我需得跟储君和娘娘商量,若是娘娘同意,我即刻带你去见她。”
“多谢!”
“别客气,若鬼帝当真退出北荒,便是给了幽都喘息之机,于情于理,应该我替幽都谢你才是。你就放下心来好生静养,幽都不大,我去去就回。”
阿茉走后没多久幽都的战火就熄了,丫鬟端来了汤药给她,她喝了药后倚在冰椅上闭眼小睡。
“姑娘,阿茉说了,您的身子好了许多,这药中安神的草药减去了不少,要您喝完药后静坐片刻再休息,若是喝了药就睡怕是会损伤肠胃。”
姜小豆并未理会,测了测身子继续小睡,那丫鬟再三相劝,劝得她心中有些烦了,对那丫鬟摆了摆手道:
“现在不睡,一会药效上头怕是没法好好说话,你且去吧!有什么不舒服的,再次请阿茉就是了。”
“这.......”
“去吧去吧!休要唠叨,我要睡了!”
丫鬟只得退下,即便是离开了这心中也起了疑惑,明明阿茉每日只来一次,与她说会话就走,她端药来时明明看见阿茉已然离开,想来只能明日再来,而姑娘也只跟阿茉多说两句话,从未见过她与别人多说过什么。
姑娘说怕自己药效上头没法好好说话,这句话也不知是病中的糊涂话,还是说一会真的有人来找她。
大约半柱香之后,已经离开的阿茉又匆匆回来,她以游玩为由带着姜小豆离开了养伤的屋子,在幽都中绕来绕去,最后一路向北去了幽都中最为阴冷的地方。
两人一言不发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姜小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从刚刚开始,我就觉得周围寒气很重,而且隐有怨恨之气从前方传来。”
“不是错觉,我们已经离开了幽都正殿,正行走在这彼岸花海中,花海两侧是忘川河水,只因这是入口,寒意是最轻的,也没什么怨恨之气,待我们在往前走一走,不到河中央,你就能感受到那冲天的哀怨之气了。”
“彼岸花海.....”
姜小豆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在冷冰冰的土地上小心翼翼的摸索。
阿茉也蹲下身来陪着她,直到姜小豆摸到一株怒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