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重子将宫远徵闯关成功的消息送出去,紧赶慢赶往回跑,终于在宫远徵吃掉最后一串糖葫芦之前成功虎口夺食。
“阿悦你看他呀~”
“好阿远,人家是弟弟让着点,等回家我再给你做,想吃多少吃多少。”
宫远徵双手抱胸,朝雪重子一耸肩,眼里明晃晃的都是挑衅。
出于礼貌,蓝悦叫上了宫子羽和云为衫,毕竟之后还要利用人家,总要先给马儿吃了草才好让马儿拼命跑不是。
两个炭火铜锅,一锅红艳油亮,麻辣鲜香,一锅骨汤浓郁,肉香四溢。
蔬菜由雪公子提供,样式虽少,胜在新鲜,尤其是冰湖里刚捞上来的莲藕和藕节,水灵灵的一看就很爽口。
蘸料则是蓝悦带来的,北方好麻酱,南方好油碟,成年人不做选择,当然是全部都要。
耐心解释一番什么料汁是什么口味,一般都会如何搭配,他们便各自动起手来配一碗属于自己的蘸料。
“好啦各位,天儿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鸡也不叫了,狗也不咬了,能吃辣吃辣,不能吃辣的坐小孩那桌,咱们开始涮火锅吧。”
宫远徵擦干净自己的双刀,把刚片好的两盘肉卷摆到蓝悦面前问:“阿悦我没见过这样的吃食,是放进去煮熟就行吗?”
“不是的呦,吃火锅是有讲究的。
汤底要大火煮开,先下肉,再下芋儿、土豆、萝卜一类耐煮的食物下去。”她边解释边弄,旁边云为衫也跟着她的动作往清汤锅里下食物。
“青菜都是要烫着吃的,尤其这个绿长条的叫做贡菜,吃它要吃它脆爽的口感,所以贡菜得现吃现烫,你们看,这样放进去涮几下,再夹出来就可以吃了。”
说着直接把烫好贡菜夹到宫远徵的碗里,又去夹手打肉丸往汤里下。
“要是有毛肚和黄喉就好了,下次吧,阿远吃着怎么样,辣不辣?”
宫远徵鼓着腮帮子小脸通红,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其实是因为刚才蓝悦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吃辣没朋友。
又暗自把那两样叫毛肚和黄喉的东西记在心里,想着回前山就给她找。
可他一个被宫尚角养大的娃能吃过几回辣呀,蓝悦默默把杏仁苏酪往他那边推了推,不是不想劝,是知道他好面子。
大家都在埋头苦吃,也就云为衫还能抽空从碗里抬头,象征性的夸蓝悦两句,堪称是相识以后,听到衫姐说的最不走心的几句话了。
辣锅虽然香,到底没几个人在尝试过后还敢继续吃的,蓝悦想了想,把带来的脆皮猪肘也冒进去。
“阿悦,我涮了块你想吃的冻豆腐,啊~张嘴。”
“不不不,阿远你快放下,这个不能直接咬。”
话音刚落,宫子羽就‘哎呀’一声。
冻豆腐是新鲜豆腐冰冻过后体积膨胀的全新形态,内部充满了蜂窝小孔,放在火锅里最是吸汤入味,可如果吃的时候不注意,豆腐里滚烫的汤汁就会爆出来。
宫子羽正是因为刚从锅里捞出来就咬,才会被烫到,从豆腐里爆出来的热汤呈抛物线状,在他脸颊留下了一道弧形的烫伤痕迹。
看样子,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万幸的是没烫出水泡来,所幸云为衫给他及时擦了獾子油,应该不会留疤。
宫远徵看他这样感到一阵后怕,赶忙把冻豆腐扔掉,换了个鸡肉丸喂给她。
“阿悦,这个火锅太适合冬天吃了,是你家乡的吃食吗?”
“你喜欢就好,火锅是川渝那边的美食,我只是机缘巧合吃过一次,觉得特别合我口味,可还是太辣了些,不能总吃。”
“那之前在徵宫怎么没见你吃?”
“因为火锅就是要人多才好吃呀~”她凑到宫远徵耳边小声的说:“你哥哥太严肃了,跟他吃火锅没氛围,我又讨厌那个上官浅,所以才一直没弄。”
宫远徵点点头没说话,哥哥的性子确实冷淡了些,那上官浅也是真的很讨厌,这理由他无从辩驳。
铜锅里热气蒸腾,煮熟的鹌鹑蛋东躲西藏,从左边一路旋转翻滚跑到了右边,最终被她逮住落入油碟。
宫远徵出神的盯着锅里不禁去想,如果她没嫁进宫门,是不是每天都能跟父母姊妹们一起热热闹闹的,想什么吃火锅就什么时候吃,不像在徵宫,连想吃个火锅都凑不上局。
蓝悦以为他又在吃上官浅的醋,自己也总吃宫尚角的醋,一时间不免有些气馁,不得不说,四个人的关系真的太拥挤了点。
“蓝姑娘,可否讲讲你们姑苏的风土人情,特色吃食?”
宫子羽有此问,是因为他的娘亲也是姑苏人。
听说刚嫁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被困久了,哀莫大于心死,没几年就撒手人寰,香消玉殒了。
蓝悦特意看了看宫远徵的脸色,发现竟和大家一样充满了期待,便放下筷子给他们讲。
“你们可曾听过一句话,我本无意入江南,奈何江南入我心?
”
众人齐齐摇头,期待之色却更重了几分。
“那想必你们在诗文里也读到过不少关于江南景色的文章,文绉绉的那些我若说来恐怕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你们感兴趣的可以自行翻阅。
我要讲的,是我眼里的七里山塘街,步步灯火明。
姑苏的山塘街沿水而建,河道贯穿整座城,两岸沿街的房屋多是开了几代的老铺子和手艺作坊,也有各种吃食铺子。
小桥流水、青瓦白墙、飞檐翘角,亭台楼榭。
家家户户的房子都讲究一个无雕不成屋,有刻斯为贵,就是指砖雕、木雕、石雕这三种装饰,哪怕是小门小户,那窗棱都是得雕花的,而且家家户户常年在窗户外头挂红灯笼。”
“这是为何?”
“既是传统,也是在含蓄的彰显财力。
江南自古就是鱼米之乡,大富之地,但是钱再多,老百姓也不至于用金子银子去装饰房子,于是建房时用多贵的材料,雕花做的有多精致,便成了一种能够辨别房主家底的风向标。”
“哇,还能这么攀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