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远徵弟弟下的手,也查不出毒源,整个宫门有这么大能耐的人不多。
但目的是让少主夫人宫寒不孕,下毒之人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宋四,可怀疑宋四还不如怀疑宫子羽呢,俩傻子凑一起都蠢出花了。
往那一站,靠实力就能让所有人打消怀疑。
第二获利的就是凤莱茵,但她已经怀孕了,还是宫门罕见的双胎,少主夫人是否怀孕并不能影响到她什么,所以也被排除。
其他人,就更没有被怀疑的理由。
可这事细想,怎么都透着股诡异。
虽然找不到任何证据,宫尚角还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家夫人,没有为什么,因为她足够聪明。
这段时间跟着她一起吃饭,随她如何胡吃海塞也不见发胖闹肚子什么的,问过远徵才知道,她的每一餐都是精心定制的药食同源食谱。
温补滋养,长期吃下去,连保胎药都不用喝。
腹中两个胎儿更是健康的不得了,照这么养着,等出生以后,肯定不比单胎的孩子体质差。
宫尚角点到为止不愿意多想, 毕竟持刀人不该有多余的怜悯。
晚膳只有烫干丝和酱鸭子两道菜,满满一桌全是饺子,并四五样蘸料。
“姐姐,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不是节日,我们扬州有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说法,给你哥准备的。”
“哦~”
宫远徵脑门上就差明写‘羡慕’两个字了,那幽怨的小眼神,大大满足了宫尚角的虚荣心。
“夫人,我看着饺子颜色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呢,给我讲讲可好?”
“我们扬州的饺子精巧,既当饭又当菜,像这个黄的就是蛋饺,里面是猪肉小葱馅儿,可以就这样吃,也可以烩菜吃。
按形状来分,今日准备了二眼饺、三眼饺、四喜饺、梅花饺、兰花饺、蝴蝶饺、鸳鸯饺、百财饺这些。”
“哪个是鸳鸯饺?我要吃鸳鸯的。”
宫远徵狠狠翻了个白眼,端走一盘油煎的饺子,一口一个,嚼的咔嚓咔嚓直响。
凤莱茵见状,拿了碟橘子:“吃鮰鱼馅儿的蘸这个醋更好吃。”
宫远徵笑眯眯的接过去说:“姐姐对我真好~”
宫尚角夹起其中一种白绿相间,状似翡翠白菜的饺子给她:“张嘴~”
“这个得蘸油辣碟吃。”
宫远徵的眉毛肉眼可见的耷拉下去,突然被塞了一只蘸满红油的饺子。
“?”
“你嫂子不能吃辣,弟弟乖~”
宫远徵一歪头,那意思很明显:你怎么不吃?
“我不爱吃辣的。”
宫远徵朝两人龇牙,可她们俩忙着你侬我侬呢,根本没空搭理弟弟,弟弟都快气哭了,怒吃三大盘饺子,撑的直嗝儿嘎。
饭后,宫尚角拽着宫远徵把想嘱咐的,得嘱咐的,用不用得上的都嘱咐了一遍。
最后在弟弟反问的“那我呢,哥哥就不担心我吗?”才冷静下来。
不过弟弟也就是醋一醋而已,没有真的要争宠的意思,闲着也是闲着,逗哥哥多好玩呢。
宫尚角把人好声好气的哄走了,一回屋,还有更酸的在等着。
“瞧瞧~~大抵是要在外头有新人儿了,不愿待见我这旧人,终究是我多嘴贫舌惹人烦了。”
“我的好夫人!好莱茵~”
宫尚角顶着她谴责的目光,一件一件褪去衣裳,换上她亲手做的寝衣,才被允许往床上坐。
该说不说,宫二先生肤白胜雪,和这水红色的绸衣甚为相配。
“三个月已过,趁着走前,我得好好伺候夫人一场才是。”
男人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事后宫尚角对天发誓,此生绝无二色。
凤莱茵自是不会相信男人在床上的话,只让他保证,不许动自己的陪嫁丫鬟,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哪里想得到宫尚角竟是当真的,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第二天醒来再摸身边,已经空了,宫尚角总在不该体贴的时候瞎体贴。
小佛堂的长明灯也剪过烛心,添过灯油了,那是生怕她多干一点就会累到的体贴。
整个角宫一下子空荡起来,就像上元节的凌晨, 结束了人声鼎沸的喧嚣,欢乐落幕,热闹散场,清醒回归后,被一片巨大的孤寂裹挟着,却又无处安放。
万物俱寂,平和无恙,仿佛天地间独独剩下了自己。
“姐姐~”
宫远徵灿烂的笑容,欢快的脚步,飞扬的小铃铛,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个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也是,宫尚角自己吃足了苦头,尝尽了血泪教训,对宫远徵能够幸福这件事,自然是抱有执念的。
可一直都被好好保护的小孩子,突然被独自留下,惶惶不可终日,又能怎么办呢?
无人可依,无安心处,就只能逼着自己长大了。
宫门中人都说徵公子性情乖张,残忍无情,冷心冷肺,可凤莱茵从未见过那样的宫远徵。
她只看得到一个与命运对抗,用努力撑起盛名,真诚勇敢的少年郎。
“弟
弟来啦,吃过早饭吗?没吃陪姐姐一起吃好不好?”
“我就是来陪姐姐用膳的。”
“弟弟真乖,正好吃完别走了,家里马上要裁新衣,我瞧着你好像比冬天时长高了些,重新量个尺寸吧。
春夏的衣裳,还是要做些明艳清爽的颜色才好,我觉得弟弟穿天蓝色最好看了,再有藕粉色也不错。”
“男孩子穿藕粉色不好吧?”
“颜色不分性别,不过是俗人的偏见,把各种颜色分成了男人该用的,和女人该用的,但往往这种人都过不好自己的人生,才妄图用一些手段掌控别人得到快感。 ”
“那我听姐姐的,反正我皮肤白,穿什么颜色都好看。”
“这才对嘛,做人就是要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是呢,宫子羽就是那蠢而不自知的,明明是他有求于我,还给我摆出一副大爷逛楼子的姿态,呸~看的我眼睛疼。”
“他带宋四去找你治病啦?”
“嗯,姐姐,你说我要给她治吗?”
“治啊,宋姑娘是无辜的,人家来宫门本就是你哥做的交易,货款都进咱家库房了,黑吃黑可不是好孩子哦~”
“那就治吧,反正也没费多少事儿。”
“也别白治,给她药里加点黄连,让她消停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