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在府中经常跟着几位福晋一起打叶子牌或者麻将,弘昼大部分情况都是一通乱出,输的钱都当是给福晋的福利了,所以弘昼的一位福晋和两位侧福晋成日缠着他。
弘昼有些吃不消,准备约弘历出门逛逛,顺便也商量商量宫里的事,谁知弘昼刚翻身上马,府里年纪最小的章佳氏还不忘对着弘昼嘱咐道:“爷,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跟两位姐姐都等您呢。”
弘昼上马的姿势一顿,他总不能整日陪着几个福晋打叶子牌吧,弘昼敷衍的应了几声,像是后面有人在撵他似的,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谁知弘昼还没到弘历的府邸,便看见京城的道路中央乌泱泱围了一群人。今年,雍正将年羹尧由抚远将军贬为杭州将军,但时常有官员来报年羹尧在杭州任职期间对皇上多有抱怨,弘昼觉得只凭年贵妃的面子,想让皇阿玛不追责,有些困难。
弘昼坐在马上斜眼望去,正好与隆科多一行人看了个对眼。隆科多的家仆眼疾手快,连忙提醒道:“老爷,快看,和亲王在呢。”
隆科多听完小厮的话抬头一看,果真如此。
如今皇上要处置年羹尧,难免让他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他虽然跟皇上有亲,可早年间因为发妻赫舍里之事得罪了前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宸亲王。宸亲王一脉有两个王爵,隆科多自知得罪不起便有所收敛。
与年羹尧相比,雍正还不急于收拾他。
但隆科多又不能坐以待毙,一直在寻找自救之法。先帝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当今皇上确是刻薄寡恩,喜怒无常。
“奴才隆科多拜见宸亲王。”
弘昼看见他笑了笑:“原来是隆科多大人,皇阿玛叫您舅舅,我该叫大人什么啊?”
隆科多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和亲王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哪里能当皇上跟阿哥的长辈,皇上叫奴才一声舅舅不过是看在故去的孝懿仁皇后的面子上罢了。”
弘昼见他态度谦卑,也无心为难他,问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隆科多确实知晓,“回五阿哥的话,皇上不是派了使者将年羹尧传唤入京,谁知在这街上与额驸扎萨克的车驾相撞,如今谁也不肯让路。”
隆科多知道帮谁都不好,本来也随着百姓一起看戏,没想到遇到了这尊大佛。
弘昼将腰间挂着的令牌扔给和光,“你去让年羹尧为爷让行。”
和光不过去了一会儿,街道上的两辆马车果然都让开了路。弘昼骑着马从正中间走过,额驸扎萨克紧跟着弘昼后面过路,扎萨克真觉得五阿哥实乃太体贴了,对弘昼的背影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年羹尧不想给手无实权的扎萨克让路,觉得失了面子。但扎萨克又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落魄都是额驸,身为半个皇家人怎么能给臣子让路,于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但弘昼来了就不一样了,弘昼身份贵重,年羹尧自然肯让路,扎萨克跟在弘昼后面通行,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隆科多跪了半天,小厮才提醒道:“老爷,和亲王已经走了。”
隆科多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心里暗道皇家的人真没一个是简单的,就连不显山露水的五阿哥也让人捉摸不透。
年羹尧对着小厮吩咐道:“把家中的钱财搬一点到西山寺庙中,你家大人我估计也是在劫难逃。”
小厮劝慰道:“哪里就到了这种地步呢,咱们家可出过一位太后一位皇后。”
隆科多叹了口气,只能希望如此吧。皇上刚登基之时,他也有些得意忘形了,身上不能说是清清白白的,只看皇上愿不愿意追究罢了。
弘昼因为在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到弘历府上的时候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弘历见到弘昼十分高兴,迎着弘昼去了花厅用膳,“元宝,快来尝尝这个笋片,刚从庄子里拿来的,很是新鲜。”
弘昼尝了尝很是不错,他今日本就饿了,这么一来还真用了不少。酒足饭饱之后,弘昼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递给弘历,“四哥手底下的门客多了很多,这些银子给四哥花销。”
弘历脸上带了些愠怒:“元宝这是干什么?难不成觉得四哥落魄到要靠你的接济才能过活了吗?”
弘昼却按住了弘历想要往回递的动作,“四哥不必如此,以后再还给弟弟便是。”
弘昼话说得好听,以后弘历还他可就不是这点子金银了。
弘历不知道弘昼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个弟弟怎么疼他都不为过。就是自己的阿玛和儿子恐怕都不会像弘昼这么关心自己,为自己着想了。
弘历跟弘昼饭后准备去京郊跑马,谁知两人还没出去,就见宫里来的小太监急匆匆的给两人请安,“两位阿哥不好了,年贵妃怕是不好了,皇上让奴才来唤两位阿哥进宫。”
弘昼没想到事情这么突然,连忙换了一身素净的衣服就急匆匆进宫去了。
二人驾马而去,到的也并不算迟。
后宫中凡是有名有姓的人此刻都守在了翊
坤宫,连怀了孕的谦贵人也大着肚子随侍在一旁。
弘昼跟弘历一到,熹贵妃便拉着二人的手道:“刚刚你皇阿玛已经把年贵妃晋为皇贵妃了,说是冲喜,你们进去的时候说话不能太高兴也不能太伤心,凡事小心一些。”
弘昼点头表示知晓,翊坤宫内的人也并不少,雍正坐在床边,福慧与刚进宫的年羹尧跪在地上,年皇贵妃已经是一副托孤的姿态了。
弘昼的膝盖刚弯下去了一点,便被雍正扶起,“元寿,元宝,去见你们年额娘最后一面吧。”
“是!”
弘昼的头一直是低下来的,但是光听雍正的语气便知他此刻的心情绝不会太好。
弘历跟在场的人心情都有所不同,他对年氏没什么感情,自然也就没有那么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