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的张义,看着一左一右两名禁军,又开始动起了心思。
殿前司他是不敢去的,也不能去。可是怎么摆脱对方,却成了难题。
短时间内,在空旷的街上同时打晕两个练家子,张义还没有绝对的把握。
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办法先调走一个。
“哎呦!”正在奔跑的张义,脚下猛然一顿,转瞬间,就扑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
“德公公,你没事吧?”
张义艰难坐起,揉着脚踝说道:“崴了一跤,两位大哥搀咱家一把。”
等二人将他扶起,又继续说道:“陈三哥,你不是脚程快吗?先去通知都指挥使整军,记得多带水龙车。让刘四哥扶着咱家在后面走,等你那边整军完了,咱家怎么都到了。”
陈三见此,立即矮下身:“德公公,还是我背你过去吧。”
“那样更慢,如今仓库那边火势冲天,刚才在孟大哥那里就耽误了不少时间,你快去吧,我和刘四哥很快就到。”
“这个……”陈三下意识看了眼刘四。
刘四点下头:“德公公说的也有道理,你快些去吧。这边都有我呢。”
“也好!那你们快点啊。”说完,陈三当先跑了出去。
等对方的身影消失,张义任由刘四搀扶着向前走。
只是刚走出几步,张义面色痛苦的说道:“不行啊,太疼了。”
刘四这次主动矮下身,背对着张义:“德公公,还是我背着你算了。”
“那……,那咱家失礼了。”说完,张义便趴在了对方的背上。
看着刘四的后脑勺,他心中暗自说道:兄弟,对不住了!
“哼”随着一声闷哼,刘四瘫倒在地。
张义立即爬起,抓着对方的双脚就往旁边的小巷里拖。
他这边刚进了漆黑的小巷,就听街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尖利的声音催促道:“快啊!再快些!”
这个声音,张义太熟悉了,陈忠诚?他怎么出来了?
只是事态紧急,根本来不及细想,将刘四拖到了小巷深处,便转身向城西跑了下去。
此时的皇城侧门,孟州正在心中祈祷,祈祷被自己放出皇城的德公公是真去传旨的。
刚才,当他面对陈忠诚的时候,根本升不起一丝勇气,去打听那位德公公言语的真假。
现在,看着身边几个属下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不仅冷汗直流,心中哀叹人性的险恶,这是要踩着孟某的尸体往上爬啊。
闹剧终有结束的时候,当赵祯仓皇爬上城墙以后,举目眺望后宫方向,见只是漆黑一片,哪里看得到半点火光的影子?心中疑窦顿生,立即派了贴身的黑衣人,去后宫查个清楚。
只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名黑衣人就回来禀报:“主子,奴才查遍了仓库内外,并未发现火情。”
“什么??!!”赵祯震惊的看着对方。
黑衣人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赵祯为人还是谨慎的,心想会不会话传话,给传错了?难道是其他地方起火?
他再次看了一眼漆黑的后宫方向,随即吩咐道:“多带几个人去各处看看。”
这一等足足半个时辰,当看到几名黑衣人爬上城墙的时候,赵祯双眼紧盯着几人。
“回主子,后宫各处都未发现火情。”
赵祯还从未被人这么戏耍过,心中杀意顿生。
他狠狠的拍了一下城垛:“茂安!你好大的胆子!”
随即,朗声说道:“传旨!限阿大半个时辰之内,将茂安给朕找出来,朕要活剐了他!”
在黑衣人去传旨的时候,陈忠诚带领着殿前司的几名将领也爬上了城墙。
“主子,殿前司都指挥使请求面圣。”
一旁的都指挥使抱拳行礼,只是不等他说话,表几句忠心。就听赵祯烦躁的说道:“让他们回去。”
“啊。”陈忠诚与众将军对视了一眼,刚要上前询问。
赵祯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你们回去,没听到朕的话吗?”
“是,臣等遵旨。”众人只得躬身施礼,陆续下了城墙,各自指挥手下军士回营。
陈忠诚小心翼翼的走到赵祯的身侧,试探着问道:“主子,这是……?”
赵祯转头看了眼这个没眼色的,一旁的黑衣人扯了下陈忠诚的衣袖,将其拉到一边,低声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陈忠诚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不太可能吧?
猛然间,他想起一件事,刚才冲进殿前司传旨的时候,那边已经在集合队伍了,他甚至
还在阵列里看到了大量的水龙车。当时就觉得蹊跷,可是事态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便草草传了旨意,将人带了回来。现在回想起来,难道殿前司事先得到了示警?没道理啊,自己传达的旨意可还没到呢?
他有心上前,将心中的怀疑禀报给主子。可是看对方阴沉似水的脸色,又变得迟疑了。左右权衡之后,陈忠诚决定将此事记下,等明天先派人查探清楚,再报给主子。
又等了半个时辰,已经回到殿里的赵祯,见到了一脸灰败之色的阿大。
“老奴无能,没抓到贼人茂安,还请主子治罪。”
说完,便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赵祯失望的叹息一声,大殿内也陷入了一片寂静。
良久,赵祯缓缓起身:“朕乏了,跪安吧。”说完,便摇头叹息的去了寝殿。
他心中不是没有火气,可是今晚,所有人都在犯错,尤其是那群从后宫跑过来示警的太监。依照他的心思,恨不得每个人都赏一顿板子。可是,终究法不责众啊。
无奈的赵祯,也只能选择独自吞下这口窝囊气。
陈忠诚看了眼阿大,有心上前将心中的猜测讲述一番。只是,自家主子要去寝殿休息,他也只能先陪在身旁。
当赵祯在寝殿辗转反侧的时候,张义已经来到了掩埋诚砚的那座荒宅。
他先在院子里换上了之前那套乞丐服,又把脸涂黑。这才走进房间从墙角摸出一支蜡烛将其点亮,转头就看见诚砚正怒目圆瞪的看着自己。
“你醒了也好,我正要找你聊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