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
幽暗的地牢里,子灵已经被绑在了行刑架上。
曹宇婷踱步来到对方面前,上下打量许久,才开口问道:“那位凤莲姑娘的尸体,被你藏到哪里了?”
子灵闻言一怔,皱眉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该问我,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的吗?”
曹宇婷摇了下头,再次问道:“那位凤莲姑娘的尸体,被你藏到哪里了?”
子灵疑惑的上下打量曹宇婷,片刻后,她轻笑了一声:“哈,你有点意思。我把那个贱婢扔到翠花楼西院的井里了。”
曹宇婷满意的点了下头,给一旁的老供奉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的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出地牢。
子灵玩味的看着曹宇婷:“能说说为什么吗?”
曹宇婷微笑说道:“可以满足你的好奇心,因为那是我大宋的子民,哪怕她身份低贱了些,但依然改变不了大宋子民的身份。”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子灵的意料。她眨巴了几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位国戚家的贵女。
恰在此时,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名老供奉,在曹宇婷的耳边低声说道:“喜福公公来了。”
曹宇婷面色平静的点了下头:“请他下来。”
请喜福公公过来,也是曹宇婷的无奈之举。
她虽贵为郡主,但很多行为也是受到礼法和律法限制的。就比如律法明确规定,像她这个身份,不经官家允许,是不能踏出东京城一步的。上次为了去安肃,也是请示了官家后,这才在吴宇以及几名皇城司探子的监视下,才得以出了东京城。
喜福对郡王府有个地牢,丝毫没感到意外。所以,下到地牢后,他没有一点参观的兴趣。几步来到曹宇婷面前,行礼说道:“有劳郡主了。”
“喜福公公,不会责怪我多事吧?”曹宇婷佯装好奇的问道。
喜福面不改色,缓缓摇了下头:“怎么会?咱家还要感谢郡主仗义出手呢。”
说完,便转头看向绑在行刑架上的子灵,询问道:“你就是翠花楼的子灵?”
子灵对喜福的态度,与曹宇婷有着天壤之别。对其的问话选择置之不理,只是闭上眼睛傲然的仰起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喜福见此,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阵夜枭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一字一顿的说道:“赵灵儿,生于辽太平五年,年方二十,五岁被时任北枢密院枢密使萧韶选中,买回府里接受训练。后加入隐刺鹰队二组,成为其中一员。重熙十二年春三月,也就是两年多前,被派到我大宋东京城。以清倌人的身份为掩护,借机接近朝廷官员为你们辽国搜集各种消息。”
随着喜福的讲述,子灵脸上的傲气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震惊之色,而后又从震惊逐渐变成慌乱。一双瞪大的眼睛更是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老太监。
喜福非常满意对方的反应,一脸玩味的问道:“咱家说的可对啊?”
“你,你,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啊,呵呵,你猜猜。”
一旁的曹宇婷可没心情看老太监调戏小姑娘,不屑的说道:“亏你还是在东京城打探消息的。大宋的秘谍头子都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你这两年多怎么混下来的。”
子灵不禁惊呼一声:“啊!你是皇城司使?”
喜福点了下头,微笑说道:“这下认识了吧?”
此时,曹宇婷又插话道:“行了,喜福,把人带走吧。我也累了,想早点休息。”
“别啊,郡主,你以为咱家来此就为了看一个赵灵儿的?”喜福反问道。
曹宇婷皱眉问道:“你还要干什么?”
喜福一脸笑意的说道:“郡主,露一手吧,咱家一直好奇开封府的那个贾明到底是怎么疯的。”
曹宇婷撇了撇嘴,上下打量着喜福,不屑的说道:“怎么不美死你?这可是我曹家的绝技,除非……。”
喜福一听这话,连忙伸手打断:“停,咱家可不想拜师。”
曹宇婷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曹家人还教不过来呢。我想说的是,除非你告诉我,怎么会对辽人的秘谍,知道的那么清楚?”
她看对方眼神飘忽,立即补充道:“你可别骗我啊,那就没意思了。我信你能查到子灵的身份,但不可能查的这么详细。你把这个告诉我,我就教你一套新的审讯之法。”
喜福眨巴了几下眼睛,回答道:“其实皇城的审讯手法还是可以的,咱家就不耽误郡主休息了。”
曹宇婷闻言一怔,继续用诱惑的语气问道:“那招可是很厉害的,你就真不想学?”
喜福摇了摇,只答了两个字:“太贵。”
说完,便一边向外走,一边让曹宇婷把人送到皇城司去。
曹宇婷嘴一撇:“没劲。”
皇城司
在经过一系列的残酷审讯后,赵灵儿终于如实招供。将自己如何色诱官员,又如何从对方口中套
取各种情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其中仅涉案官员就牵扯三十余人,这还不算陈世孺那种纨绔。
一时间让负责审讯的喜福和吴宇二人,听的头皮发麻。
“师父,这哪里是功劳啊?这分明就是个烫手山芋啊。”吴宇私下对喜福说道。
“嘿,大意了!咱家就觉得哪里不对嘛。小郡主让人来报案的时候,我就该多问几句。早知道牵连这么多人,就不该接这个赵灵儿回来。这不是坑我吗?”喜福的肠子都悔青了。
吴宇在一旁催促道:“师父,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为今之计还是快想想办法吧。那个陈世孺可是陈枢密的公子,朝中遍布着他的门生故旧。咱们要是对他的儿子下手,只怕他会……。”
喜福烦躁的打断对方的话:“别说了!净说那些个屁话,快给为师想个办法。咱家可不想被御史的弹劾折子活埋。”
吴宇只能无奈的说道:“师父,这么大的事情,只能上报官家,让官家圣裁吧。”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喜福最终苦笑点头。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面圣这一条路了。
送走了喜福的曹宇婷,并没有选择回房休息,而是独自坐在地牢的椅子上发呆。
一旁的老供奉好奇的问道:“郡主,如今泄露机密的人已经找到,相信不日就会有圣旨下来,您怎么一点不高兴啊?”
曹宇婷闻言,紧锁眉头的说道:“恐怕没那么容易,只要那个陈世孺抵死不认罪,再反告皇城司一个攀诬。身为朝廷大员的陈执中,再居中联络一些御史上弹章配合,那个陈世孺也不是没有脱罪的可能。”
老供奉惊讶的说道:“那这么说,不是白忙一场?”
曹宇婷眯起凤目,轻笑一声:“哈,白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