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寿喜接二连三的踢了十几脚后,终于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插着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张义则双手抱头,身体蜷缩的躺在地上,口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一旁的萧六看着张义的惨状,心中虽有不忍,却碍于寿喜在场,不敢上前搀扶。
就在此时,寿喜突然语带哽咽的摇头说道:“你,你太让老夫失望了。”
说完这句话后,寿喜仿佛一下老了十岁,原本挺拔的身体,猛然变得佝偻。刚才那股摄人心魄的气势,也瞬间荡然无存。神情凄凉的扶着石墙,身体颤颤巍巍的向地牢台阶走去。
此时的张义强忍伤痛,艰难的抬头看着眼前这位,真心对待自己的老人家。一时间,自己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当即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他用尽全身力气,扑到寿喜脚边,双手死死的抱住对方的大腿,哽咽说道:“爷爷,小子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
寿喜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面如死灰的摇了摇头。
他伸了几次腿,都没甩开对方的双手了。只得面色冰冷的说道:“放手!”
张义也知道对方正在气头上,哪怕是苦苦相求也是无用。只得无奈的松开双手,躺在地上静静地望着,望着那位被自己伤透了心的老人远去。
萧六见寿喜走上台阶,回到了地面。这才忙招呼几名手下,将狼狈不堪的张义小心抬起,一路上呼唤着郎中的名字,把对方送回房间。
张义此时的心,比身上的伤痕还要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只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不能迎娶辽国女人,就要伤害到了一位对自己如同亲人一样的老人。
张义此时的内心,充满了愧疚。可是,却又无力改变这一切。
在郎中的一番详细检查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于则成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这也说明寿喜在动手的时候,还是留了分寸的,有意避开了几处要害。
萧六闻言长出一口气,见于则成没有大碍,便招呼几名手下,各自回去休息。
翌日清晨,当寿喜打开房门的时候,见到一脸青紫的于则成,就跪在门外。头一点一点的。
他弯腰观瞧,发现对方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能是自己发出的动静,惊扰了对方。
只见于则成慢慢睁开眼睛,双眼逐渐从空洞变得有神。
当看清寿喜就在眼前后,于则成磕了一计响头,委屈巴巴的说道:“爷爷,小子错了,您别生气了。”
寿喜丝毫没有原谅对方的意思,而是站直身体,背着双手冷冷的说道:“你挡着我走路了!”
于则成乖巧的向旁边挪动了几下,身体再次恢复笔直的跪姿。
寿喜看都不看对方一眼,迈步就向院外走去。
只留下于则成独自一人跪在原地。
如此,于则成这一跪就是三天。
在这三天里,他不吃不喝的跪在寿喜的房门外。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求得对方原谅,或许是为了在某一天能拿到至关重要的情报,又或许为了大宋在日后的反攻中,能少死伤一些将士。可能更多的只为了不愿意伤一位老人的心吧。
夜,寿喜的房门,毫无预兆的被打开了。
寿喜望着眼前这个面容憔悴的年轻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进来说话吧。”
这句话,对此时的张义来说,犹如天籁之音。他精神为之一振,双手撑地就打算起身。可是双腿早就麻木了,“噗通”一声,没等他站起,就软趴趴的摔在地上。
寿喜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挽住对方的胳膊,用力将其提起,吃力的扶着张义回到桌旁坐下。
张义低下头,愧疚的说道:“爷爷,小子错了,您别生气了。”
寿喜再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不待张义说话,他好奇的问道:“你跟老夫说说,为什么不愿意结婚?”
面对这个问题,张义只得说道:“爷爷,那个姑娘小子都没见过,更谈不上认识和喜欢。万一是个丑八怪可怎么办?那小子这辈子就毁了。”
寿喜错愕的看着对方,良久才说道:“就为这?”
张义老实的点了下头。
寿喜有些愤恨的说道:“那你不早说?”
张义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嘴里嘟囔道:“您也没问啊。”
这个答案让寿喜哭笑不得,又继续问道:“没别的原因?”
张义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我了个老天爷啊。”寿喜以手扶额。
张义装傻的问道:“爷爷,怎么了?小子说错话了吗?”
寿喜今晚第三次无奈的摇头,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实在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夜,老少二人说了很多话,只是彼此有意无意的都没有提及结婚这件事。
张
涛府上
张涛夫妇此时正躺在床上,讨论着闺女的婚事。
张涛虽然得了寿喜的许诺,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毕竟,未来的姑爷第一次上门,自己的二儿子就把对方打成重伤。这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为此,当天晚上,张涛就把二儿子张岭绑在树上,狠狠的抽了几十鞭子。
不仅如此,第二天还让伤痕累累的张岭,躺在马车后面,由车夫赶着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尤其是萧府门外,反复走了三次。算是用实际行动向萧府道歉。
张夫人用手捅了捅躺在旁边的丈夫:“夫君啊,你说咱家用不用登门去看看于则成啊?”
张涛若有所思的说道:“去看看当然是最好,只是就怕人家不让咱们进门啊。”
“这事都怪你,从小教老二学什么武啊。下手没轻没重的,现在好了吧。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张夫人埋怨的说道。
“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儿子,咱们关上门说啊,那个则成也太柔弱了些,才挨了一脚就倒地不起。哪有点男子气概?回头我得找个机会,让他练练武。”张涛不耐烦的回怼道。
张夫人却和夫君的想法不一样:“我可跟你说啊,不许教那小子习武!文文弱弱的就挺好。”
张涛表示反对:“你可拉倒吧,文弱有啥好的?跟小鸡仔似的,一碰就倒,我是没看出哪点好来。”
张夫人兴致勃勃的说道:“你想啊,小两口过日子,总有个打架的时候吧。以咱闺女的武技,那还不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