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迟耳朵轰隆隆闯入许多的声音。
“啊！”
“快报警！这里死人了！”
“哎呦卧槽，左星楼掉下来居然还有一个人没死。”
“这也太吓人了！”
很快阵阵脚步声靠近，一道男声出现，凶狠恐吓：“快走，不走就杀了你们！”
“砰砰！”
枪响的声音刺破穆世迟的耳鼓，突破了他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穆世迟被白枫捂着眼睛强制带离了现场，临走时仿佛听见了丁惜圃嘶哑大吼的声音。
“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想找一个地方好好生活！”
“明明是你们说过放了我们...”
压抑的哭腔越来越远，穆世迟宛若失去灵魂的死尸只会顺着白枫的力气走。
白枫谨慎回头看，确定没有危险才松开捂住穆世迟眼睛的手，转而握住穆世迟的肩上下打量。
“你有受伤吗？”
穆世迟呆呆摇头，迟钝说道：“你怎么会在这？”
白枫弹了穆世迟的脑瓜，穆世迟吃痛回神。
白枫没好气说着：“就你留下的话，谁听了谁不担心。”
他软了软语气，摸着穆世迟的头：“摸摸毛，吓不着，摸摸耳，吓一会。”
穆世迟眼睛一眨，酸涩委屈奔涌而来。
“我被拐到了五区，那里好吓人，绞肉机绞的是人类。”
“出了五区下车是十区，我亲眼看着鬼把一个人抹了脖子，长了尖牙又以为自己变成了僵尸。”
“终于到了一个正常的区部，睡一觉起来发现脚底有尸体，刚才还看见...看见...”
他絮絮叨叨就像告状的小孩述说委屈，边哭边抹泪。
白枫默默听着，抬起羊毛大衣为穆世迟擦眼泪。
忽然笑出了声：“你知道我看你你像什么吗，一个没抢到钱伤心流眼泪的抢劫犯。”
黑色的脸基尼还套在穆世迟的头上，场面确实搞笑的不行。
穆世迟破功：“你说什么！我就算是抢劫犯也是能抢到钱的抢劫犯！”
白枫哄着他：“好好好，能抢到钱，还能抢银行卡。”
白枫拉着穆世迟坐在旁边长椅，没几分钟闷闷的砰砰声后烟花四起。
花瓣状的烟花五颜六色在空中爆发散落。
穆世迟眼底明亮，映照烟花的花期如此之短却耀眼无比。
他攥紧了手中被血浸透的照片，无声恍然。
答应的事情做不到了。
白枫脸一会映成红色，一会映成蓝色。
单单陪着穆世迟无神看完烟花，不曾说话。
他知道穆世迟的心态调节能力很强，有时候安慰的话不如在他身边默默的陪伴。
最后一支烟花消散于空中，穆世迟长呼一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白枫。
“我困了，去睡觉。”
白枫心底压着的石头落了大半，露出笑容：“吃饱了再睡，我在饭桌上好好给你讲讲魏文韬是怎么破的你的案子。”
“什么叫我的案子，我可是受害人。”
穆世迟和白枫与一名瘸腿男人错过，穆世迟微不可察皱紧眉头，男人身上全是血液。
鲜红地像出血堆里杀出来。
穆世迟还想看，但被白枫默不作声的动作拦住。
穆世迟收回视线，和白枫肩并肩离开了双星之厦。
翌日，穆世迟早起买了纸新房和冥币，以及重新洗出来的苗少妙照片。
遥望左星楼入口的那摊血迹，穆世迟想象不到当时的情况有多血腥。
穆世迟抿了抿嘴，找了一块空地，确定在这可以烧纸后拿出铜桶。
“妙妙，我曾听过丁丁这么叫你，我也不知道你的妙是那个字，”穆世迟把冥币扔进桶中，注视桶内火苗越燃越烈，“我在钱上猜测你的名字写了一个字，如果写错了，希望和你同音的人不要抢你的钱，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鬼。”
昨晚白枫带他走，他确定听到了丁惜圃的声音，而结合现场目击者的话，很容易得出，坠楼的人有两个，但只死了一个。
那就是妙妙。
穆世迟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她的妙是女字旁加个少。”
穆世迟毫不意外丁惜圃会来，他与双星之厦的工作人员交流过，如果看见短发，身高一米七左右，脸部苍白不见血色的女生，请询问她的姓名。
如果是丁丁，请告知他的位置给她。
“原来是这个妙，那我没写错。”穆世迟低头继续加纸。
他不想探究为什么同样是高楼坠落，妙妙死了，丁丁却活着。
可丁惜圃并不放过穆世迟。
现在能与她交谈的只剩下穆世迟了。
“妙妙，她，把活着的机会让给了我。”丁惜圃说的艰难，“当我选择和她一起跳楼的时候就决定了一起去
死。”
“可是她的异能关键时刻却救了我。”
丁惜圃往桶里加冥币，右手无名指上两个相同的素戒晃在穆世迟的眼底。
“我不能死，我要报仇，我要实验室付出代价。”
穆世迟不说话，默默在剩下的冥币写着“妙妙”二字。
萍水相逢，说这么多太不礼貌了，真不顾他的死活啊。
丁惜圃接过穆世迟手中的笔，在纸新房上写上了“丁惜圃与苗少妙”。
将纸扔进桶里，她嘲讽一笑：“没想到新婚居然是这样的新婚。”
“不过这样也好，世间无了牵挂人，五区才做畅快人。”
丁惜圃戴上口罩，发自内心说道：“姜阮砚说你是性情人，我原不信，可你肯为几面之人烧纸已经越过千万人。”
穆世迟动作顿了顿，原本一直想装聋子哑巴，可丁惜圃离去之际，他叫住了她。
“这是昨晚我给妙妙拍的照片，本想拍你看她照片入神的照片，却没想到照片成了遗照。”
穆世迟递给丁惜圃，“你拿着，本该就属于你的东西，只是到手晚了一些。”
穆世迟最终还是拍了想拍的照片。
很美丽。
不是说丁惜圃或是苗少妙单个人的美丽，而是两个人眼神对视的变化，是丁惜圃看着苗少妙照片情不自禁微笑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