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世迟已经摆烂了。
人是活着的，希望是一点不寄予的，牌还是照样打的。
“这把破了三十分，该我们打十了。”穆世迟抢着洗牌，咬着嘴中零食模糊不清说着。
乌玲莉看着穆世迟狠狠咬着芒果干，像是把穆世迟一起吃进肚子里。
打牌打了半个小时，他们组还在原地踏步打三，而对手已经打到了十！
都是对手不按套路出牌，跟队友的技术烂没有一点关系。
“情情，这把拿下！”
施情宁目光坚定，嗯了一声，紧盯着穆世迟洗牌的动作。
江微席和施幸伈两人一位，牌掌握在施幸伈手中。
施幸伈会打牌，更会看表情，常常眼神一扫就知道施情宁在想什么。
穆世迟也是这个时候知道他们是僵尸兄弟。
还感慨了一声：“也不知道你们父母知不知道孩子成了僵尸。”
施幸伈搭了一嘴：“知道，爹娘看着我们变的。”
穆世迟止住了嘴，察觉到了场上不自然的氛围，转而将话题移到牌场。
“扣牌了，看好了，没有主，扣了三十五分。”
散局时，穆世迟硬巴巴对着江微席和乌玲莉念着笺语，收获了江微席微笑点头和乌玲莉毫不掩饰的憋笑。
404，林喆正在打电话。
“对，报失踪的十个人，已经死了两个，那两个人名...”
他正说着，门被小声敲起。
林喆让好友稍等去开了门，穆世迟拿着吃剩一半的零食挡在脸上，开门后拿开零食袋笑着说yeah～
一袋子零食基本上都是开封，并且所剩无几，林喆瞟了一眼：“你这是从哪里进的二手货。”
“说什么呢，这可是想着吉吉，特意为你留的，这些都是精华，保准你吃了之后不吱声。”
穆世迟从缝隙挤进房间笑嘻嘻说道。
“是直接肚子疼进厕所是吧。”
穆世迟晃着脑袋学江微席说过的话：“非也，非也。”
“什么事？”
“没多大的事，吉吉你先忙，我不着急。”穆世迟注意到了林喆手中的电话正在保持通话。
林喆点头，示意穆世迟坐。
“我在。”林喆侧身对着穆世迟，视线落在窗外不动，“没谁，一起在旅行的朋友。”
“对，截止6号下午三点十个人还剩下八个人活着...”
穆世迟垂眸看着被喝到一半的粥，静听林喆话中的意思。
林喆细细描述十个人的样貌特征，又说了他们的名字以及年龄。
在五区办身份卡处，林喆默记了被抓来所有人说出的信息。
穆世迟不懂为什么林喆要管那么多，即使他是警察也不能在解决自身生活的闲余时，用命换来的钱多心去管另十个人的生活。
直到现在也不懂。
夜晚再次降临，穆世迟比昨晚从容了许多。
该来的都会来，与其莫名死亡，不如记录世界。
他提前用手机录像功能对着窗户。
无事发生。
穆世迟等的都困了，最后干脆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眼前有人站在他的身前。
他只以为方宁礼又梦游了。
“明天绝对把你赶出去...”穆世迟说着便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可那人的手突然掐住他的脖子，愈加用力。
穆世迟呼吸不上来，边扣边打着手。
“方宁礼...你发什么疯...”
“方宁礼...”
“方...”
呼吸急促，穆世迟视线模糊一片，只有一双红眼格外刺目。
翌日，穆世迟醒来咳咳不停止地咳嗽，嗓子疼痛难忍。
他摸上脖子，利用手机轻而易举看清了脖子上的掐痕。
手机掉落在床上，穆世迟穿上裤子，奔着202惊恐而去，出门前原路返回查看了方宁礼的状态。
睡的真他娘香。
“女鬼前天吓我，昨天掐我，今天岂不是直接要了我的命！”
江微席用扑克摆八卦，淡定说道：“放心，无事发生。”
穆世迟指着脖子，“这是无事发生？我快死了，昏厥呼吸不上来，都看见走马灯了！”
“你是没死过，那种滋味，”穆世迟停顿，隐隐有些回味：“好像还行...”
“不就是死亡，我死过的次数你比去过的区都多。”
穆世迟不信。
江微席拿着扑克K，把牌翻转对着穆世迟，“我为你算了一卦，近期有亲人运，男性。”
穆世迟发懵拿着黑桃K付了钱，出了门。
低头看着黑桃K，穆世迟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付了钱。
穆世迟摸摸肚子觉得饿了，下楼准备吃饭。
老板在坐堂，穆世迟上前去看菜单，随口问道：“老板，店内早餐什么最好吃？”
心里已经点了几个，林喆感冒喝肉粥，方宁礼吓他吃馒头，他自己就喝肉粥小菜小笼包。
穆世迟咂嘴，口中无味，生活倍感无趣，小菜最好再来点辣的。
他要微辣，给方宁礼特辣。
老板声音低显得怯懦，“推荐店内招牌黑米粥，浓密粘稠，不加蔗糖遮盖黑米本身的甜味。”
“好，请给我一份蔬菜粥，一份肉粥，一份黑米粥，”穆世迟沉思，“小菜要萝卜和辣白菜。”
老板嗯了一声，记下所点的菜。
穆世迟坐在椅子上，怔看手中的黑桃K。
抬轿的男人也来点餐，嘴中不满对着老板埋怨：“四楼的窗户该修一修了，睡觉前明明都关上了，但是早上醒来一看居然是开着的，再冻两天花轿都抬不稳了。”
老板诧异抬头，露出宽大眼镜遮盖的星光熠熠眼眸，右眼角点缀一个泪痣。
“怎么可能，”老板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六天前刚新装修完。”
“那真是奇了怪了。”男人摸着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没关好窗户，不管那么多了，开始点餐。
穆世迟听后若有所思，把牌揣进兜里，端着餐上楼。
把蔬菜粥留在房间内，端着其余的餐继续上楼，隔着门小声喊着林喆开门。
可林喆没开，404的门开了。
新娘的装扮一如第一面见她的那身，让穆世迟怀疑她是不是从来没有脱下过。
穆世迟尴尬搭话：“古德猫宁。”
新娘头微微点动，穆世迟咽了咽口水，这鬼还能听得懂英语，低声询问：“喝粥吗？”
新娘不动。
穆世迟把黑米粥放在地上，用餐盘顶着粥一点一点顶到新娘脚边，他才匆忙从地上爬起来。
“回见，不是，不见。”
穆世迟空出手大力出奇迹，推开403进入，不一会门打开一条缝，一只手伸出来把肉粥拽了进去，真关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