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芳回了房间。
客厅里,陈姨拿了药箱过来,颜蔷拿出药油想给颜策的额头揉一下,却被他放了回去。
“陈姨先休息吧,不用忙了。”
陈姨回了自己房间。
“不是让陈助理跟你说等我回来吗?”颜策看着颜蔷,“我要是没回来,你是打算跟她坦白?”
“……”
颜蔷朝他一笑,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她连问都不问一下我最近过的好不好,就提到这个事。在家能解决的,就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我也不会特意回家一趟。”
“Candy那边我已经吩咐过了,有事会跟我说。妈这次过去,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
“她已经很久没回来了。”颜蔷说。
颜策怔了怔,抬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说:“哥哥在,以后都会保护你。”
“你额头要不去医院看一看?”
看着他额角肿起的大包,颜蔷有些心疼,“你刚刚明明就能躲过去,干嘛不躲。”
“故意的,砸一下不会掉块肉,但会让她哑口无言。”
颜策拍拍她的肩膀:“行了,别担心。明天几点走?”
“八点半的航班,我跟陈助理说了,让司机送我。”
“行,去睡吧。”
颜蔷已经很久没有在颜家睡过了。
她大部分时间在剧组,在京海时也都住在江湾公寓那边,偶尔睡在璟园,回颜家的次数少之又少。
陈姨已经给她房间都打扫过。
颜蔷躺在床上,身体很困,但人却睡不着,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她妈妈时,手机震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颜蔷接起:“喂。”
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了一声轻笑。
“是我。见个面?我现在在京溪路,应该没有不方便吧。”
颜蔷听着熟悉的声音,问:“你知道我在京海?”
“毕竟是宁半仙,恰好算到你在京海,找你一起吃个宵夜,逻辑完美吧?”宁苑廷说话永远都是这样半真半假,却又让你觉得莫名的认真。
颜蔷看了眼时间。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
“行。给我个定位,我一会儿就到。”
…
京溪路,京海的老街区,建筑和街道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历史感,但街边伸出来的烧烤摊却又让这里腾起了一种热闹喧嚣的烟火气。
颜蔷在路边的一张简易小桌上见到了宁苑廷。
他正拿着手机玩数独。
见颜蔷到了,他收了手机,招呼颜蔷坐下后,从老板那拿了沾着油烟的菜单:“大小姐吃不吃得惯?”
“没那么讲究。”
颜蔷点了自己想吃的,将菜单又递还给宁苑廷:“二哥再加点?”
宁苑廷又点了些。
不多,足够两人吃。
“这家烧烤不错。”宁苑廷说,“我以前有段时间经常来吃。”
颜蔷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宁苑廷笑:“惊讶吗?”
简易桌,塑料椅,处处都透着与贵族讲究的截然不同,颜蔷呆剧组,经常见到,拼着小板凳拿塑料椅子当餐桌都是常有的事。
但在宁欢欢口中,她这位二哥可是相当讲究的。
颜蔷点头:“很惊讶。”
“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更惊讶。”宁苑廷从边上拿了瓶水给颜蔷,“听好了。”
颜蔷看着他。
“宁胤胤百日宴的事情,霍时蕊是主谋,却不是唯一的。”
宁苑廷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颜蔷眼底的意外,笑了声,“你是颜家人,是当晚的受害者之一,理当知晓。”
“受害者是我哥。”颜蔷说。
言外之意,这番话,他更应该去跟颜策谈。
“他是表象,你才是目标。我给你复盘一下。”
颜蔷却问:“宁二哥早就知道那晚会出事,你既然提前知晓,为什么不提前安排告知?”
宁苑廷倒是意外:“宁欢欢跟你说的?”
“是。”颜蔷说,“欢欢说你算到那晚不详,所以没参加。”
宁苑廷点点头,“还有什么疑惑一并问了吧。”
颜蔷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认为宁苑廷深夜约她出来宵夜,就是为了跟她讲这件事。
沉默了会儿,颜蔷看着宁苑廷:“宁二哥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宁苑廷刚准备开口,颜蔷又说:“换个原因。”
“……”
宁苑廷噎了下。
“我有我的目的,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是我的小秘密。”宁苑廷朝她眨了下眼睛,“还有问题吗?”
“二哥说吧。”
这个点外面没多少人,烧烤上的也快,宁苑廷将这些往颜蔷面前推了推才开口。
“霍时蕊是主谋,推波助澜的是苏婉珍。”
颜蔷抬眸。
“霍岐把阮音带走后,转手给霍时蕊下了药,苏婉珍挡住了去后面的宾客,才让欢欢碰见颜策。”
宁苑廷看着颜蔷,“但宁子澄的药,是霍时茜下的。”
“为什么?”
颜蔷从苏婉珍参与进来时就已经惊讶了,听到霍时茜的名字,她显然不太相信。
“霍时蕊是打前阵的,计划既然落败,她必得罪宁家。霍时茜知道霍时蕊中药,但她不想让霍时蕊和颜策睡,又为了让宁家不至于朝霍家发难,所以给宁子澄下了药。”
事情扑朔离迷。
“为什么说推波助澜的是苏婉珍?”
颜蔷觉得宁苑廷的话前后矛盾。
苏婉珍挡住宾客去后面休息室,给了颜策缓冲的时间,这怎么可能是推波助澜呢?
“你那晚见过她吧?”
“见过。”
“阮音是她手里的一把刀,”宁苑廷说,“你说,她会愿意把自己的刀嫁给颜策吗?”
颜蔷脊背一震。
阮音是苏婉珍手里的一把刀?
这怎么可能!
苏婉珍明明对阮音厌之入骨!
“这不对。”颜蔷摇头,“阮音不可能是苏婉珍手里的刀,霍时清的死阮音——”
她骤然刹住。
宁苑廷眉梢一抬:“这件事不至于让你这么惊讶,难不成霍时清的死不单单只是意外?”
“没有,你接着说。”
颜蔷心里仍匪夷所思。
觉得荒谬,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宁苑廷也没追问,她不想讲他也没法逼着她说。
他不是那种人。
“这么精心磨的刀,你觉得这刀捅向谁最合适?”宁苑廷问颜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