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雍州城外的戎狄大军撤退后,韩章明这群人也骑着战马赶来,看到雍州城外满地的戎狄尸首,全都疯了一般的枭首。
李牧山脸上浮现一抹怒意,怒声喊道:“韩章明,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章明一愣,旋即笑道:“庞将军,我等赴死驰援,能有什么意思?”
见到驰援而来的大将,洛凡的脸色骤冷,他猜得出,这三万的镇北军不过是被当枪使的。好让后面来的这群营兵坐收渔翁之利。
“住手!”李牧山沉着脸色:“你们这是抢夺军功!”
韩章明装起了糊涂:“庞将军何出此言?我也是青州守军,这偌大的军功,我等也有份。”
“庞将军定然是怪我。”韩章明叹了口气:“怪我没有及时驰援,可你也晓得,青州危机,不能无人看守,我也是担心青州的安危。”
李牧山满脸冷寂。
“恭喜庞将军,这偌大的军功,定然擢升大将军的。”张峰堆出笑容,谄媚的说道:“我等营兵从内城而来,也是日夜苦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庞将军就让一些军功与我们。”
李牧山脸上浮着怒意。
不过洛凡却冷冷开口:“让他们捡吧。”
李牧山微微一怔,脸上有些诧异,他们千辛万苦杀出的战功,就这样让与他人?
不过洛凡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破虏村。
再者,韩章明这些内城来的营兵有五万多人,若是真不给他们军功,恐会生乱。
“若是不给他们,恐会造反。”洛凡沉声提醒道。
李牧山闻言,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惊恐,回首望向韩章明身后的五万大军,眉头不由的紧皱。
这些人若是狗急跳墙,真有可能做出抢夺军功的事。
无奈之下,李牧山只能咬牙同意。
“你留下一些人枭首戎狄,给我一队人马,我要去破虏村。”洛凡凝着眸子道。
“我随你一同前去。”李牧山沉声道。
“不行,雍州需要你来坐镇!”洛凡厉声道。
城外的戎狄尸首可以让与一些给韩
章明,可这雍州城不能让韩章明进来。不然这收复雍州的战功也被抢了。
“雍州城外的戎狄尸首可以给他,但雍州城,决不能让他们进来。”
李牧山熟读兵法,顿时反应过来,心有余悸的抱拳道:“洛兄提醒的对,我来驻守雍州,我与你五千人马前去驰援破虏村。”
洛凡郑重抱了一拳,点了五千老兵,骑着战马匆匆出了雍州城。
破虏村外,戎狄的尸首已经堆积如山。
在漫天的石块从天而降,落在破虏村的城楼之上。
迸裂的巨石,登时将两个庄人砸的头破血流。
绣娘擦着脸上的血污,收拢起狄一百多具庄人的尸首,脸上没有任何的悲伤,又匆匆的拿着弩箭爬上了箭楼。
陈牧双目血红,已经连日没有合眼了,一只手缠着的白布被血染红。
“射,射死这群狄狗!”陈牧声音喊得撕心裂肺。
就在刚才,他的小儿子死在了戎狄的乱石之下。
二柱子紧握着长刀,奋力的砍杀着攀登上高墙的戎狄。
“勇叔,你先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二柱子眼上不满血丝,对着疲惫不堪的陈牧说道。
陈牧摇了摇头,拍着二柱子的肩膀说道:“戎狄的攻势已经弱了,只要坚持下去,定然可以挡得住。”
二柱子揉了揉眼睛,脸上充满肃杀,在他的眼前,依旧密密麻麻数不尽的戎狄。
他想不通,这两万戎狄是如何成功绕过青州城,来攻打破虏村的?
这种情况下,驻守青州的守军,只需要出动几千人,就可以拦住这两万人的退路,将这群人一网打尽。
“绣娘,你上箭楼干什么?照顾好受伤的庄人。”陈牧皱眉道。
绣娘张了张嘴:“我会用弩箭,可以帮着杀狄狗。”
庄子里的青壮死伤近半,不少箭楼都被戎狄的巨石摧毁,若不是这群妇人登上箭楼防御,庄子早就被戎狄攻下了。
“周老等人打探消息,回来了没有?”
“村长,你看戎狄军中!”二柱子的突然脸上浮现怒意,指着戎狄
军中喊道。
只见戎狄的停下攻势,一个穿着厚重铠甲的都候骑着战马来到庄子前。
随后几个戎狄大汉,架着十余个伤痕累累人过来。
“是周老!”二柱子紧攥着拳头,声音颤抖。
此时的周老浑身刀伤,脸上面目全非,可从身上的穿着依旧辨认的出来。
那都候勒马立于庄前,脸上浮现一抹冷意。
“破虏村的听着,交出精钢的制造法子,免尔等一死!”
立于箭楼上的庄人,看着庄外瘫软着身子的周老,皆是眼圈血红,气的浑身发抖。
“想要精
钢,休想!”陈牧满腔怒意的喊道。
这些天战死的庄人有一百多个,血海深仇,庄人都恨不得啃戎狄的骨头。
见陈牧这些人依然不听劝告,那都候脸上不由的涌现怒意。
他真的想不通,一个小小的村庄,竟然挡住两万大军整整三日,让他们损失了至少五千多人。
这究竟是何等的勇气,若是大楚每个庄子都这般英勇,他们戎狄还要不要活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破虏村这高傲的态度。
“不愿意投降?”都候目光冷彻。
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
两个戎狄大汉将一个庄人绑在一个木桩之上,脸上皆是发出阵阵渗人的狂笑。
“嗖!”十余支箭矢掠过,穿透了庄人的身子。
箭楼上的庄人,皆是义愤填膺,眼眶迸泪。
二柱子怒不可遏:“畜生,老子和你们拼了。”
却被旁边的陈牧拉住,在这种情况下,决不能丧失了理智。
“你们谁愿意说出精钢的制作法子,不仅可以活命,还可以受到封赏。”都候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几个血肉模糊的庄人。
在他看来,这十余人庄人定然会有人为了活命,泄露精钢的制作方法。
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摧毁破虏村的意志,他不明白,就连镇北军的老卒都没这么有骨气。
为何这庄人却一个个倔的和驴一样。
他不信,这破虏村的里,就没有一个软骨头的!
“我说,我说。”一个清
瘦的庄人,咳着血,颤抖的说道。
闻言,都候的脸上笑容顿时绽开,眯着眼睛盯着那清瘦的年轻人。
“跪下,说了就能活命。”那都候轻蔑的笑道。
不是铁骨铮铮吗?不是悍不畏死吗?
现在怕了!
都候一扫之前的怒意,有些玩味的盯着眼前的青年人。
“周尊!”周老发出一声嘶吼,血水不断的从口中喷出。
“你难道忘了东家的教导了吗?”
“做人要挺直了腰板,不能跪着。”
那年轻人身子都在颤抖,仿佛没有听到周老的话一般,屈膝跪行到都候面前。
箭楼之上,陈牧和二柱子等人,看到周尊像狗一样跪着的身子,皆是满腔愤怒。
“让我一箭射死他。”二柱子咬牙切齿。
连射了三箭,射程都不够。
周尊咳着血,继续跪行靠近。
“停!”一百夫长拦住周尊。
这个距离太近了些。
不料那都候却冷冷挥手:“让他靠近。”
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双手被绑缚,已经被打的半死的人能伤到自己。除此之外,他也不相信周尊有这个胆量。
脸上的浮现自信的笑容,盯着跪行而来的周尊,嘴角浮现饶有兴致的笑容。
“说吧。”都候凝着眸子,抓着周尊的头发说道。
周尊口中呜咽的说了起来,声音虚弱。
都候脸色微凝,不由的凑着耳朵靠近。
“啊!”
那都候骤然发出一声痛叫,只见周尊扑在都候脸上,死死的咬着他的耳朵。
“杀了他,杀了他!”都候惨叫着。
旁边的狄人皆是满面惊恐,片刻才反应过来,纷纷挥刀上前砍烂了周尊的身子。
可至死,周尊都没有松口。
“啊!”都候惨叫一声,耳朵被要掉下来。
“匹夫,匹夫!”都候满腔怒意,抽刀在周尊的尸体上砍了几十刀。
砍得骨头都卷刃了。
周老见状,笑的胸膛起伏不定,鲜血不断的从口中喷出。
“咬死他,咬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都候满腔怒意,阴冷的目光
瞪着仅剩的几个庄人。
“给我跪下!全都跪下!”
周老佝偻着的身子用力的挺着,将脖子伸的长长的。
“小东家说过,人要挺直了脊梁。”
“打,打断他的腿!”
“砰!”一个戎狄壮汉,用刀背砸断的周老的膝盖。
身子轰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老家伙骨头真硬,刀都迸裂了。”
周老惨叫一声,旋即紧咬着牙,怒声道:“再砍两刀,看看这骨头硬不硬!”
嘶哑的声音震得都候直发颤,他不明白,仅是一个糟朽的老头子罢了,他为何就害怕?
不仅是都候,在场的戎狄皆是面露惊恐。
“砍,全都给我乱刀砍死。”
都候声音颤抖的怒吼道。
吼!
上百刀斧手上前,将周老等人的身子砍得稀烂。
陈牧望着眼前的场景,眼眶透红,嘶哑着声音吼道:“尔等蛮夷,你砍得烂我等的身子,但你看砍不掉楚人的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