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学生不知道这田家人诬告于我,故还未来得及写诉状,及请辩师。”
“哦~既如此,退堂,待双方请得辩师,再升堂。”
知县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孟檀他们,方才踏着四方步离开公堂。
孟檀:???
这老登什么意思?
走出县衙的田家人都是惴惴不安的,知县大人的态度这般模棱两可,难道真要把女儿嫁进王家那个虎狼窝吗?
“都怪你,当初非觉得王家好,觉得人秀才好,就给秀桃许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刘翠花率先崩溃,伏在田大山肩头,边哭边捶田大山。
田大山不说话,只是眉宇皱得能夹死苍蝇。
“爹、娘,亲家婶婶在这呢,为啥不问问亲家婶婶?”田猛提醒。
闻言,刘翠花田大山一下看向孟檀。
孟檀扫向他二人的眉眼,眼前竟是一花,脑子一瞬空白,眼看要往后倒,陈长生手快,连忙扶住亲娘。
“娘,你怎的了?”
孟檀缓了一下,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
完了完了,老天爷要收拾她了。
刚缓过神,还来不及看清人,孟檀便向刘翠花夫妻二人伸手。
[二郎,告诉他们规矩,娘忘了要了,这桩因果不了,娘说不定就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岳母,卦不走空,在家里的时候,我娘让我说的那些,本就属于道破天机,若是不守规矩,我娘是要背因果的。”
陈长生一脸着急。
“哦,哦,给。”刘翠花从袖子里掏出半贯钱,这还是孟檀给她的,又回到了孟檀的兜里。
孟檀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人,还没开始说话呢,走在他们身后的王太太过来了。
“亲家母,您看看,我家宝哥是秀才,朝廷重育人,那知县大人是偏向我家的,当然了,我家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家,只要你家把闺女提前嫁过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毕竟宝哥喜欢的是你家女儿啊。”
王太太面上笑呵呵的,却行威胁之事。
无耻之尤就是形容这种人的。
王秀才抱着春红,面上是和王太太如出一辙的伪善笑容。
“岳母,春红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我的孩子,我只是年轻不懂事,等到田氏进门,我便好好待她,从此只专心读书了,春红只能做妾而已。”
“你个腌臜货!”
田猛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要恶心得吐出来了,一下子拎住了王秀才的衣领。
王秀才吓了一跳,面色一白,方才的嚣张不复存在,“旁,旁边就是县衙,你若是敢打我,我送你吃牢饭信不信?”
“大舅兄,冷静些。”陈长生连忙拉住田猛,冷冷看着王秀才,“你家还是快些寻辩师去吧。”
田猛愤愤松开了王秀才,王秀才的嚣张劲又回来了,“哼,既然你家如此不识好歹,那我是一定要告了!娘,我们走!”
走出好远,王秀才才后怕的看向王太太,“娘,我刚才没说错吧?”
王太太一脸得意,“没说错,等着吧,田家一定会害怕,过不了今晚,田家一定会上门,亲自求着我们把女儿嫁进来。”
“那我呢,夫君。”春红娇嗔的看了一眼王秀才,心底却在骂娘,王秀才这个窝囊废,这么听一个老娘们的话。
早知道她另寻他人下手了,也比这么个货好。
“……那到时候可不能委屈了春红。”王秀才又看向他娘。
“只要她生个儿子,我自然不会亏待她。”王太太冷哼,看春红多少顺眼了点。
“呸!”这头,田猛没忍住,朝王家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
“长生啊,现下我们该怎么办啊?”
刘翠花抹着眼泪,只觉得陈长生才靠谱。
陈长生也挠头了,他没打过官司啊。
[唉……自然是请辩师了,不过,请辩师的银钱,不便宜吧,这里离你大哥的集贤书院远不远?我们去寻你大哥,你大哥定然懂这些。]
孟檀叹气,看了眼陈长生,再能干也还没到二十岁,这遇到了事情,就抓瞎了。
陈长生眼睛一下亮了,连忙安抚岳母岳丈,“岳丈,你们先在这边坐着,我去租辆牛车来,我们去寻我大哥。”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集市,旁边就是一个卖汤饼的小摊子。
他们来镇上就用了小半日的时间,现下已是夕阳西斜,大家伙一天没进食了,现下闻到味儿,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
孟檀掏出几十文钱,递给田猛,指指摊子,田猛不好意思挠头,“婶婶,怎么好意思让你出钱请我们,该是我家请才对。”
“啊!”孟檀直接把钱拍到田猛手里,摇摇头,指指刘翠花两口子,叹气。
就是寻到陈长安,估计也是要请辩师的,就是能便宜点,古代但凡是和知识沾点边的职业都贵。
她觉得,现下田家能省点就省点。
穷苦人,挣钱是不容易的,但是,她是神棍,
挣钱还是比较容易的。
田猛明白了,眼眶也一下红了,陈家婶婶的大恩,他田猛记住了。
汤饼不贵,荤的也就十三文一碗,四碗就五十二文。
一行人吃完,孟檀又给了几文钱,指指卖大包子的摊子,递钱给田猛。
田猛买完包子回来,陈长生也拉着一辆牛车回来了。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陈长生看了眼天,着急道:“我们快些赶路,说不定能在宵禁前赶到集贤书院。”
田猛把包子塞到陈长生手里,“长生,你说方向,我来赶,你先吃包子。”
“成。”陈长生也不废话,麻溜坐上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集贤院出发。
而此时的陈长安,也遇到了麻烦。
他没想到这位沈小姐能因为他还伞的踪迹寻到这里来。
美其名曰:感谢恩人。
“天色不早,沈小姐还是快些家去,天黑了挺危险的。”
“我家在附近是有别院的,陈秀才不必担忧我,我此番来也知陈秀才恼我,可我,只是送点吃食感谢罢了。”
沈金珠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坐在马车里,让绿意给他送吃的而已,这人怎么还能一副她要吃了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