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姐姐,别睡啊,我靠,你一睡人就要没了!
孟檀心里碎碎念着,然后伸出手,掐住了许氏虎口上的合谷穴,掐了一会儿,又去掐许氏的人中穴。
那失去生机的半阖眼眸又焕发了一丝生机,孟檀一喜,指指自己脑袋,又指指许氏身下。
为娘的哪有不在乎孩子的,许氏一下懂了孟檀的动作,“婶婶,胎位正了?”
孟檀拼命点头,拍拍胸脯,“啊啊!”所以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经过本神棍的手的产妇,就没有嘎的,放心吧小妹子。
许氏眼眸一瞬发亮,似乎是感觉到下面触感的不同,开始发力。
临近破晓,产房里都没有动静,就连许氏的叫声,都是越来越小。
陈三叔婆送了几回热水,都被孟檀指着放在门边,又给赶了出来。
罗氏眼眸转来转去,忍不住说,“娘,我和小孟氏素来有怨,她不会害禾娘吧?要不让我进去瞧瞧?”
这话正好叫陈长安听见了,冷哼一声,“我娘若是要害大堂嫂,又何必让三郎顶着被三叔婆骂疯子的风险说那些话,我娘大可以置身事外,婶娘不喜我娘,怎的又请了我娘来。”
“罗氏!你闭嘴!”陈三叔公瞪了一眼罗氏,家家都有拎不清的,他家就有一个,就是罗氏。
“大郎,你莫听她胡说,你娘来,我们都是感激的,就是禾娘真有不好,我们也只有感激的。”
陈三叔公想的很清楚,妇人生产,本就是鬼门关,平安与否,全看命。
陈长安没多说,心里却很慌,娘说过大堂嫂会难产,会一尸两命,这一次接生,必定不是容易的。
很有可能还会招惹麻烦上身,可是娘还是来了,娘就是太善良了。
陈长安心口闷闷的,可是帮助的人却不见得念娘的好。
天光大亮,依旧没有动静。
就在陈长英憋不住了,想要冲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哇’的一声。
生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就听那微弱的哭声更嘹亮了一些,陈三叔婆一喜,连忙进了产房。
正好便瞧见孟檀手里抱着一个红彤彤泛紫的婴孩在清水里洗着。
再看床上的许氏,脸色惨白,还昏迷着,但是呼吸是平缓的。
就连身下,都被收拾干净,盖了一条薄被。
孟檀见着陈三叔婆就是一笑,把洗干净的婴儿在陈三叔婆眼前晃了晃。
陈三叔婆一看婴儿两腿间,更喜了,便匆匆转身出去了,朝着院子里的人喊,“大喜,是个带把的,罗氏,赶紧拿了细棉布来包孩子!”
然后才是进来抱过孩子,“安根家的,这回多谢你了,全靠你,禾娘才没事,我一会儿给你包个大红包。”
陈三叔婆笑眯眯看着孟檀,然后就发现她这位侄媳妇脸色一僵,紧接着一白。
[我靠靠靠……好痛!!!老娘的脚指头!]
刚才接生情况紧急她还没有感觉,现下一下放松下来,脚上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这么一声,让陈长安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奔至门边,却没敢踏进去,却是急急喊道,“娘,您怎的了?”
孟檀缓了好一会儿,跳着脚坐到一个小凳子上,才哼哼唧唧抱着脚,也不敢脱。
在别人家脱鞋多不礼貌啊。
陈三叔婆见了愈发愧疚,朝外面急的踱步的陈长安道:“大郎,无事,你娘就是脚痛。”
“那娘你快出来,我就在门边,我扶您去瞧大夫。”陈长安更急了,还不知娘脚上的伤口有没有被拉开。
断了脚趾的部位很痛,不用看孟檀也知道伤口肯定又裂开了,确实要去看看。
于是,孟檀又是单腿跳着,正要出门呢,就撞上了罗氏。
孟檀眼睛一眯,往罗氏的面相仔细看去,越看,眼睛越亮。
嚯,又是一个瓜。
老陈家这瓜不少啊。
于是,陈长安一脸愁容接到自己老娘的时候,被老娘那脸上遏制不住的笑意整蒙了。
“娘?”
[儿啊,老陈家坟头是不是被你们这些孝子贤孙浇粪了?]
[乐死娘了,朱氏是个祸家精,那罗氏也不遑多让啊,原先我不是算出许氏会一尸两命吗?现下一看罗氏的面相,就是她干的!]
陈长安瞳孔震惊,不是,大堂嫂肚子里可是长英哥的孩子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
“娘,我们别在这说。”陈长安脑子里思绪一下子乱了,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扶着孟檀走到了院子里,路过喜得跟傻狗似的大堂哥时,还一脸同情。
陈长英:???
他怎么觉得大郎怪怪的,算了,不管了,先去看媳妇孩子。
“……娘,您继续。”陈长安干巴巴说了句。
[那罗氏看着,是个六亲缘薄的命,哎哟,她唯一亲近的,可能就是她娘家的那个抱来的兄弟,她想着要自己娘家兄弟的侄女给你堂哥做媳妇吧?]
[但是你叔婆叔公没同意,挑了许氏,罗氏怀恨在心,所以就想
着害死许氏,好把自己娘家侄女弄过来做儿媳妇。]
[就是现在,她袖子里还藏着被鸡血藤浸泡过的帕子,说不定过会儿要挤到喂许氏喝的汤药里,好让她产后大崩血,就这么去了呢。]
孟檀眉飞色舞的,那小眼神透露的东西太多,却叫陈长安心惊肉跳。
“娘,属实吗?”陈长安不确定问了一句。
闻言,孟檀一瞪眼。
[废话,老娘算的还有不属实的?]
居然敢质疑她的职业技能,这熊孩子!
陈长安抿唇,主动走向冲他们走过来的陈三叔公,把一脸喜色的陈三叔公拉到一边,低声把孟檀刚才的话说了。
“我知晓三叔公许是不信,但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瞒三叔公,昨日我娘的话并不像三郎说的那样委婉。”
“她早就算出来大堂嫂会一尸两命,现下更是算出,罪魁祸首就是婶婶,还是为了想把自己娘家兄弟的女儿嫁进来。”
“我娘还算出,她在袖口里藏了鸡血藤浸泡的帕子,这是一味活血的药物,就准备着一会儿下进大堂嫂喝的药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