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书院虽然说是修行的地方,但又何尝不是各种势力交流的平台?
儒门虽然不拘门户,更是号称广纳天下势力,没有亲疏之别。
但是,真正的超级势力,如佛门二寺、道门三宗、四大神宫、五大剑派、七大世家,甚至是那些仅有宗师的一流势力,他们的弟子门人又怎么会进儒门书院呢。
所以,真正在儒门书院进修的学子,都是一些家族子弟,而且是以二流势力、也就是县级势力为主。
而外界之所以称呼他们为世家名门,或许有他们‘祖上是世家名门’的关系,但更多的,只是一种‘自夸、互夸’而已。
所以,出身县级势力的卫仲道,在这里虽然不算突出,但也是中上水平,可比刚才那些对着他指指点点的‘苦学’之士好多了。
那些,才是真正来自寒门、来自底层,是来这里,‘跨越阶级’的!
但是现在,原先羡慕、嫉妒自己的人,居然敢对自己闲言碎语了!
享受过别人的崇拜,那最受不了便是这种落差!
虽然说老师、师兄弟们看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卫仲道还是觉得他们已经瞧不上自己了。
尤其是师姐...最近这半个月,已经很少找自己耍了。
卫仲道失魂落魄的回到寝室,海东书院的求学环境还是很好的,对于卫仲道这种有前途、有身价的学子,他们的衣食住行还是很舒适的,除了不能带仆役,他其他的并不差。
小院里,卫仲道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了一些,他之所以彻夜买醉,也是因为昨日乃是中秋。
往年,中秋时节,他都会回余杨与家人团聚,然而今年...虽然老师为此,还特意办了中秋宴请他们一众门人聚了聚。
但是,老师不仅是山长,更是大宗师,书院内外事务繁多,所以,还没有入夜,便离开了。
而老师一走,剩下的几个师兄弟便各有各的理由,也离开了。
及至最后,连被老师留在‘代为东道’的师姐也被她的好闺蜜们邀走。
虽然师姐一脸歉意,但是,已经被‘无家可归’灼蚀内心的卫仲道,还是不自觉的恨上了这帮同门。
尤其是,最后走的师姐蔡琰!
别人的离开,卫仲道可以原谅,毕竟,大家虽说是同门,但更是竞争者。但蔡琰不同,不说两人以前的点点滴滴,就是这一个月,自己为了她,几乎花光了身上仅有的全部积蓄。
但是...她却连一个明确的答复都没有!
他有家可依时便是‘仲道’,他家破人亡时便是‘卫师弟’?
这一刻,卫仲道怒了!
就在这时,隔壁突然传来阵阵私语。
“听说了么?潜龙第一的剑无生来我们书院了。”
“什么?是那个剑阁阁主的儿子?”
“不然呢?”
“如此说来,我们书院的第一才女就要名花有主了?”
“那当然,谁叫人家有一个位列天榜的至尊父亲呢!”
“哎,也不知道有多少学子要伤心欲绝。”
“哎,也不能这么说,第一才女走了,才有我们出头的机会,说不定,第一才子就会出现在我们中间呢。”
“呃...李兄高见,对了,师弟还有事,就先走了...”
“是啊,李兄共,小弟也还有事,也先走了...”
“哎,怎么都...”被称作李兄的学子有点儿懵,怎么自己刚说到正事儿,大家就都有事了呢。
院外,自称有事离开的几人忽视了一眼,俱是无奈摇头,本来见这李兄‘年少多金,手指缝大’,几人还想跟着‘捡捡漏’。
只是没想到,‘手指缝大’就算了,踏马的‘心还这么大’,还第一才子?你踏马倒是先混成大宗师门下再说啊!
或者,不说大宗门,宗师门下也行啊!
什么都不是,还什么都敢想?
也是醉了!
摇头叹息中,几个‘苦学之士’缓缓离开。
而一墙之隔的卫仲道,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他为什么拼命的巴结蔡琰...
是,蔡琰有才,但是,他卫仲道自己就没有才么?而且,自古文人相轻,可没说只是同性相轻...
只是...家门一夜被灭,无论是血手人屠,还是清风派,他都自觉报仇无望。所以想要为父母报仇、重振卫家门风,必须求助外力。
但是,无论是儒门里的老师,还是宗门里的师父,其实都很少会为弟子的家事劳心劳力(除非因为弟子前线,两方有了更深层此利益往来),他们最常做的,只是不让弟子的家仇牵扯到弟子本人头上,至于其他,他们是不管的,不然,他到底是老师(师父)呢,还是弟子们的保姆呢?
所以,要想请老师帮忙,仅靠‘老师门人’的情分是不够的,卫仲道能想到了办法有且仅有一个,那便是将‘老师’变为‘祖父’,只要他成
为了老师的家人。
那无论是老师,还是师姐的那些叔伯堂哥们,便都是他的助力!
只是,卫仲道设想的很好,但万万没想到以前对他颇为关照的师姐,却突然疏远起来。
这令他愤怒了,以为是因为自家家境的变化,让师姐变了心。
其实,他也不想想,以蔡琰的心智,会看不出他的那点小心思?
以前,因为卫仲道有才、儒雅,她是颇为喜爱,但那种喜爱,仅仅是师姐对师弟的姐弟之情,但现在,卫仲道自以为掩饰的挺好,殊不知,在他那些同门眼里,他的所行所做...
而这也是中秋夜宴大家在老师离席后纷纷离场的原因,因为,卫仲道的做法,实在是对蔡琰这个众人喜爱、敬佩的师姐(师妹)太不尊重了。
也就是原来的滤镜还在,不然,不用等这些人厌恶,蔡雍都想要动手拍死这个孽徒了。
但这些,已经心态失衡的卫仲道是看不到的,他只知道,随着家门变故,身边的人都在跟他作对,都在落井下石。
却丝毫不想想,他的那点儿家世,在大宗师眼中,又或无,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