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峫在外面浴室洗的澡，把自己房间的浴室让给温尔尔。
十几分钟，他穿着浴袍回房。
刚要换睡衣，温尔尔就从外面进来。
“你还没洗澡？”
“嗯，钢厂有点事要处理。”
温尔尔把手机放在床头充电，哒哒哒的趿着拖鞋往浴室跑，“我现在就去洗。”
她站在镜子前卸妆洗脸。
厉峫跟着走了进来，浴袍没换，拿起自己的牙刷刷牙。
他想跟她多待的小心思，透过镜子里不断看向她的眼神，体现得淋漓尽致。
不过，这个眼神在温尔尔看来，压力十足。
小时候，他就是这样站在她旁边，盯着她把脸洗完，然后送她去上学的。
“我今天去见了个客户，化妆了。”温尔尔解释说：“刚卸了眼妆，一会儿还要卸口红，挺麻烦的。”
“你不用等我了。”
他刷好牙了，一直没走。
厉峫没吭声儿，倚在洗手台边，安静地看着她在自己脸上抹抹擦擦。
脸上的东西卸掉后，温尔尔那一张精致张扬的脸，就变得柔软白净许多。
今天的口红似乎不是她的东西，她换了两张卸妆棉都擦不掉。
“需不需要我帮你？”
“你怎么帮啊。”
温尔尔又换了张卸妆棉，在上面倒上卸妆水。
还没上手，厉峫就抢了过去。
他轻轻托着她的下巴，将化妆棉敷在她口红残留的地方，笨拙又仔细地擦拭。
厉峫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她的唇上，小心到屏住呼吸。
“厉峫。”
温尔尔突然叫他名字。
“嗯？”
厉峫专心替她卸妆。
“你喜欢被强吻吗？”
厉峫手上的动作明显一顿，愣了片刻，才抬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
眼睛里，瞬间闪过无数那样的画面。
温尔尔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看网上说男朋友都喜欢被这么做，据说可以增进感情。”
这次回来，她明显感觉到厉峫在跟她保持距离。
就像现在。
他明明就站在她面前，甚至做出帮她卸妆的亲密动作。
可她依旧觉得与以往不同，他们之间隔了点什么。
厉峫不动声色，不屑：“少看那些乱七八糟没规没矩的东西。”
“擦好了。”
他把化妆棉丢到垃圾桶，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绷得有点紧。
温尔尔错愕地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老正经。”
厉峫从浴室出来，直奔冰箱过去。
打开一瓶矿泉水猛灌。
冰凉的水从喉咙一直凉到胃里，这才让他冷静了些，把脑海里那些不正统的想法驱散。
强吻？
他现在连一个单纯的唇碰唇都不敢，怎么还敢妄想得寸进尺？
洗了澡，温尔尔很快就睡了。
刚刚失去家人，钢厂就出现暴乱。
股东、工人、姑姑……他们都想趁这个时候，从她手里占便宜。
温尔尔来不及悲伤，把自己关在钢厂接近一个月，用自己小小的身躯顶住四方压力，才得以保住钢厂。
这大半个月来，她每天都把自己的精神绷得很紧。
在厉峫面前，是她最放松的时候。
厉峫平躺着，温尔尔就睡在他胳膊弯里，像只八爪鱼一样揽抱他的腰。
耳边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他才睁开眼睛。
轻叹一声，“宝宝，你什么时候才会强吻我啊。”
“你不提，我都没想过，现在你说了，我就会忍不住去想，你是要把我按在沙发上还是按在床上强吻，或者墙边、车里，在公司也不错。”
厉峫仗着她摘了耳蜗外机，就算她醒了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所以肆无忌惮。
“只是……”
他又叹了长长一口气，“如果你真要强吻我的话，可能要吃点苦头了，我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满足的。”
厉峫抬手，手指有意无意地把玩她的头发，动作越慢，代表他压不住自己。
身体烫得极不正常。
仿佛有一团火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想要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大掌掐上温尔尔细滑的胳膊，摩挲着犹豫再三，厉峫放开了她。
起身到阳台去吹风，顺便点了支烟。
温家的事不过月余，这种时候温尔尔最需要的是支持和陪伴。
他不敢索吻，也不敢兑现他的诺言，拉她去结婚。
再等等吧……
温尔尔出差提前了。
她匆匆收拾东西，要赶去钢厂和池让汇合。
厉峫收到她的消息后，立刻从公司回来，开车送她去钢厂。
“我们这次三个人去，我和一个学弟，还有一个做工程预算的玉姐。”她跟他报备。
“这次项目多大？”
“大概五十来万吧。”
五十万……
厉峫捏了捏手里的方向盘，他真的不想温尔尔为了这点钱东奔西跑。
温尔尔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就是一个县里的旧小学，盖个五层楼，工程不大。”
自然比不上厉氏集团包圆了整个S市北区地标性建筑的项目。
厉峫“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到了钢厂，厉峫把车子停在外面的马路边，没有开进去。
钢厂里有太多认识他的人，他不想十二年前那场笑话重新成为钢厂工人们口中的乐子。
温尔尔拿好东西，解开安全带。
要下车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厉峫，我要出差四天，不亲一个吗？”
厉峫脑海里那些好不容易才压死的想法，因为她一句话，疯狂滋长。
他故意让她知难而退，“简单的亲就算了，不是法式深吻我不要。”
“真的不要？”
温尔尔见他无动于衷，她打开车门下车。
厉峫目送她下车，她没有朝钢厂走去，反而绕过车头，来到他的车窗前。
车窗落下。
“还落下什么……”
话没说完，温尔尔就探脑袋进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她趴在车窗上冲他笑，“那我走了。”
厉峫被偷亲，内心的冲动愈发强烈。
他真怕自己会脱口而出一句“我养你，养你的工人，养你的钢厂，别走……”
即使他养得起，他也不能这么说。
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有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