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又小又窄。
厉峫被天花板压得难受,接过她递来的水后,一屁股坐上她的床。
拧开,象征性喝了一口。
然后就坐着没有动。
温尔尔靠在小冰箱上,原本住得还算舒服的小小地方,因为他的出现,变得极不自在。
他个子那么高,坐下来了也令人无法忽视。
更别说他的眼神还那么大胆、放肆,盯着她不放。
“你水也喝完了……”温尔尔微微抬手,却不敢指向门的方向。
“我已经让司机回去了。”
厉峫低头解袖扣,又把腕表摘下,才抬头问她:“有拖鞋吗?”
他这是要留宿啊!
“厉峫,你也看到了,我这儿睡不下两个人。”温尔尔指了指自己的麻雀窝。
他没事儿吧?
放着他家那么大的房子不住,跑来跟她挤。
“没关系。”厉峫很平淡地说:“我在意大利的时候,睡过比这里还小的地方。”
说完,他站起来。
指着房间里那个比公司格子间还小的卫生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他两步就欺身过来,双手撑在小冰箱上,把她困在冰箱与他之间。
“当然,我还是比较希望跟你一起洗。”
温尔尔被他的动作吓得往后倒,风衣上的腰带被他扯开了她都没反应过来。
腰带一开,风衣向两边敞开,露出她身上那件非常不安全的衣服。
厉峫没想到她里面竟是如此风景。
胸口的心跳猛地停滞,大脑一阵嗡响,他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变得沸腾。
躁动的血液从眼睛开始,流到脸上、耳朵、胸口。
然后以雷霆之势冲到身下,集中在某个地方。
反应来得又急又猛。
她这个样子,没有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你……”厉峫一开口就全哑了。
他清了清嗓子,咽下喉咙里的冲动,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她,“为什么穿成这样?”
她刚才,是从会所离开的。
她到底想做什么!
温尔尔从小到大,不管是在他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心虚紧张过。
以前不管她犯什么错,她都能替自己辩一两句。
可今天,她辩不出来。
其实下午试衣服的时候,温尔尔就是抗拒的。
拍这种东西,已经触碰到她的底线了。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接下了这一单,那么她离堕落,真的就只差一步之遥。
“我不知道,我就是脑子一热……”
温尔尔的声音抖得厉害,睫毛一直在颤,非常不安。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了一样。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下午明明看到他们给她这样的衣服了,为什么还要试。
就是鬼使神差的,她接过来了。
厉峫此刻正在天人交战,咬紧牙关,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
吊带、深V、蕾丝束腰,还有根本起不到遮掩作用的裙摆……
侧腰若隐若现的绳子告诉他,她后背可能连块布料都没有!
好一个纯欲!
纯到,他面对她,只有欲。
周围过低的气压压得温尔尔喘不过气,她感受到他目光停留的地方,仿佛在用眼神将她剥光。
“厉峫,你别这样。”她真的很害怕。
现在只有解释、认错这一条路可走。
“我接了一个服装公司的试拍,下午去试衣服,我事先不知道他们给我的是这样的衣服。”
“我只是试了试,没有拍!”
温尔尔生怕他不相信,着急的想为自己证明。
她慌张的从风衣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跟她联系的工作人员的微信页面给他看。
“我们约定的是明天开拍,今天只是试衣服,而且试衣服的时候试衣间里没有人,没人看到我。”
她说了这么多,厉峫仍一语不发。
“我现在就推掉这个兼职,衣服我也还给他们,我再也不穿了。”
温尔尔急哭了,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一直出错。
厉峫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将她拥在怀里。
“我吓到你了吧。”
她怎么哭成这样啊,以前从没见她这么害怕过。
“对不起……”温尔尔埋头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哭,不是因为被他吓的。
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其实今晚跟其他模特喝酒的时候,她就隐约知道,自己明天的拍摄可能会遇到什么。
但她仍心存侥幸。
厉峫的出现,是及时把她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让她躲过一劫。
她很庆幸,同时也是真的被吓坏了。
想想今天下午,她真的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厉峫在被她抱紧的那一刻,就懂了她为什么哭。
他回以他全部的力量,把她圈在双臂中,给予他所能给她的所有安全感。
“没事了,有我在呢。”
厉峫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事儿都替她顶着。
温尔尔哭了很久很久,他的衬衣被她哭透了,她的眼睛也哭肿了。
平复下来之后,她终于让他在她家留宿。
“我家只有酒店的一次性东西,给你。”
温尔尔去抽屉里给他拿了拖鞋、毛巾、牙刷,都是她出差谈生意时从酒店里拿回来的。
她家快破产了,她是能省就省。
“你先去洗吧,把衣服换下来。”
厉峫把她推到卫生间门口。
她哭累了,早点洗澡就能早点休息。
厉峫就等待卫生间门口,直到水声响起,他才转身到外面去。
“查一下佳莱服饰,明天我不想看到他们还在。”
厉峫不知在给谁打电话,“对了,把他们公司的监控给我扣下。”
他的电话打得很快,吩咐完事情就挂了。
温尔尔洗好澡出来时,他已经把车库门关上,门帘也拉上了。
“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好。”
厉峫把自己的手机放在外面,只拿了她给他准备的洗漱用品去浴室。
这个浴室是房东为了把车库租出去,临时拉的几根水管。
空间非常非常小,厉峫不仅得保持弯腰,连转身都困难。
他再一次想把周末给她收回。
但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他洗完澡出来,温尔尔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