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冉方不搭话,李斯接着说:“老夫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可这收税之事毕竟关系重大,让那些勋贵做生意,又该如何处理呢?”
“此事若是不妥当处置,怕是不好向陛下交代吧?”
冉方早就明白,今日李斯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收税一事,他早就想好法子了,只是不想这么轻易交给李斯罢了。
不过,这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没有必要再为难李斯了。
“这城中大部分的生意在顾家,可有些生意却和顾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李斯脑子里闪过了一些想法,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冉方,却脸上还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看着冉方疑惑地问道:“哪些?”
“本官的厂子。”
李斯有些震惊地抬起头,似乎没想到冉方真的愿意将那些厂子让出来。
刚才他只是在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可一想到那些厂子带来的利润,便又觉得此事不可能。
现在听冉方亲口承认,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先生当真?”
“那些厂子都是先生的心血,而且那些厂子中每一项都是先生的秘密,若是被他们知道后,难道先生就不担心日后会被他们反噬吗?”
冉方倒是脸色如常,他笑了笑说道:“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将那么厂子让出去。”
“如今厂子既然已经做起来了,那就让他们花钱来买经营权。”
“他们花钱之后,按照协议签合同,在合同期内这些厂子的经营权是他们的,可归属权依然属于我。”
“就算是日后他们想要再建同样的厂子,也需要经过朝廷的同意,不然就能够直接将厂子查封。”
“听闻这几日丞相要制定商律,那就要在律法中写明,这些厂子都是大秦所有,日后想要建造必须经过朝廷的同意。”
“这样他们即便是拿到了制作的方法,也不能随意地开设厂子,而且开设厂子时也要写明费用以及需要的地方,只有在合乎律法的情况下同意他们来做。”
虽然李斯心中对冉方还有怨气,但就此事他也不得不佩服,冉方此法甚好。
最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冉方竟然真的愿意将那些厂子都让出去,如此有大局观,确实是一般人无法做到的。
如此,他倒是愿意和冉方再多说一些,两人又商讨了一些关于商律的事情,李斯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指挥使府。
看着两人的关系,倒像是回到了之前一样。
李斯也没有耽误,立刻将冉方的想法都写成奏章,送到了宫中,等着嬴政的点头同意。
本以为嬴政会立刻下旨施行,却没有想到等了一天一夜,竟也没有收到宫里的传来的消息,这让李斯有些疑惑,难道是嬴政反悔 了?
“不行!”
“好不容易让冉方将手中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如何能这么轻易让他再收回去!”
想着,李斯准备亲自进宫,劝诫嬴政一番。
还不等他上马车,就听到远处有一阵阵的爆竹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疑惑地询问身边的侍卫:“那边可是发生了何事?”
“启禀丞相,听闻是指挥使的酒楼今日开业了。”
“酒楼?”李斯想了想,突然想到城中这段时间有一户院子,十分地高耸,引得不少人想要打听那究竟是何物?
最后才知道,那是冉方建造的三层酒楼,里面的装饰和格局,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想不到竟然在今日开业,怕是城中不少人都过去了吧。
说不定,嬴政也会被冉方吸引,此刻说不定在哪里看着那酒楼开张呢。
“原来如此,把马车放好,老夫今日不去皇宫了。”
李斯猜的没有错,此刻的嬴政和冉方,正坐在酒楼三层的一个屋子里,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还有那散发着酒香的各种彩色的玻璃瓶子,都让嬴政感觉有些新奇。
下面的小厮正带着来参观的顾客,介绍这酒楼的一切,尤其那些从未见过的事物,省得再闹出像张良那样的笑话来。
最重要的是,小厮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三楼的房间是给贵客预定的,只要付了银钱,那房间便会一直为贵客留着,不管是谁来也不允许进去。
而且,其中一间房已经是冉方替陛下预定的,便不再预定的范围内。
听到这话,那些人便立刻开始询问价钱,能够和陛下并驾齐驱的机会可不多啊。
只是在听到那价钱的时候,不少人又打了退堂鼓,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询问二楼的房间是什么价格。
在楼上的嬴政听着大堂发生的一切,转过头笑着看向冉方,颇为无奈地开口说道:“先生倒是好计策。”
不用多说,嬴政也明白冉方这是在用他招揽客人。
他倒是没有生气,毕竟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无伤大雅,而且冉方这段时间给国库交的钱可不少,冉方赚得越多他越欣喜。
冉方倒也没有客气,只是笑着回应:“还是陛下宽宏大量,否则臣哪里敢如此啊。”
这话倒是没有错,嬴政也心满意足地认下了此事。
看他心情大好,冉方便主动起身介绍道:“这些酒都是臣研究出来的,请陛下品尝。”
说着,他起身给嬴政倒了一杯酒。
“这是米酒和麦酒,陛下之前应该也喝过,只不过我的这个酒比之前尝喝的要更浓一些,是我经过提炼而成的。”
“这个是兰花酒,用水稻和兰花做成,比米酒要多一些兰花的香味,清淡雅致。”
“还有梨花酒,是用小麦和梨花做成的,味道很独特,带着梨花的淡淡香味,还有小麦的香味。”
“这个是羊奶酒,用羊奶发酵而成……”
十种酒,每一种都是不同的, 也都是嬴政从未品尝过的。
只是为了不喝醉,冉方都给倒了一小杯,不让嬴政贪杯,毕竟在这酒楼喝醉了可不是小事儿。
至于那些吃食,嬴政之前在冉方府中已经吃过几次了,便不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了。
酒过三巡,嬴政看着丝毫没有醉意,甚至还能和冉方聊一些朝中的事情。
说到最后的事情,嬴政突然换了个语气,问道:“昨日你与丞相所说之事,寡人已经知道了。”
“你可真的愿意将自己的心血,都交出来吗?”
“若是落到那些勋贵的手中,想要再拿回来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