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江姝柠得了怪病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飞到了大街小巷。
众人口口相传,很快就变了味。
“江大小姐对定王还真是用情至深啊,婚刚一退,人就不行了。”
“她一个草包,到哪都受人嘲笑,她却根本不在乎,你知道这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心在定王身上,只要有定王在,她眼里就看不见旁人,现在定王妃换人了,那不就是要她命嘛!”
“诶,她那妹妹也忒不是东西了,勾引自己的姐夫,还未及笄就失了身,高门大户不是最注重脸面吗,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女儿,要是俺家女儿是这样,俺早就拿棍打死她了!”
“你们只说女人,怎么就不说定王?一个巴掌拍不响,定王要是对江大小姐真情实意,怎么会被骚狐狸轻易勾走?依我看,定王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卖鱼的妇人说完,直接把网里的鱼摔倒了地上。
鱼抽搐了两下,没气了。
她拿着刀子,利索地刮鳞,开膛破肚。
众人:“……”
八卦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默默地挪了挪屁股。
对面茶馆二楼,窗户被人大力甩上。
萧云霆的肿脸阴沉如砚台。
等的人未来,想打开窗透一下气,没想
到会听到自己的坏话。
“王爷,用不用属下把那个女人给——”
周渡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云霆冷笑,咬牙问他:“刚说完本王人就死了,你是嫌本王最近过的太顺了?!”
周渡:“……”
“江姝柠的病是真的还是假的?”
萧云霆喝了口茶压下怒火,突然问道。
周渡回禀:“真的,属下得到消息时已经派人查过了,去过文信侯府的大夫都说江小姐重病,要是再找不到医治的办法,挺不过三天。”
“用情至深,受了打击,一病不起?”
周渡:“……”
怎么可能!
江大小姐退婚的心坚定的很,高兴过头乐极生悲了还有可能,用情至深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这话他不敢说,只能保持沉默。
偏偏萧云霆不依不饶,非得让他说。
周渡斟酌再三,用尽毕生聪明劲避重就轻地回答:“人吃五谷杂粮,生病乃是常事……”
所以王爷,您不要多想,也别再抱有希望了。
南墙撞了就该回头,而不是像敲钟一样,撞一下又一下。
除了撞死,还能有什么好处?
萧云霆不知道周渡心里所想,出神思索着什么。
这时,房门被人有规律地
叩响。
萧云霆回神,看了周渡一眼。
周渡打开门,一个身穿黑色斗篷,身形偏胖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带着面具,宽大的斗篷把他从头遮到了尾,只露出一双精明锐利眼神。
萧云霆与这个黑衣人显然是熟识,两人一句寒暄都没有,直接步入正题。
“这是上个月王爷应得的,一共一千八百两。”
黑衣人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沓银票,说话时刻意改变的音调,声音嘶哑粗粝。
萧云霆皱眉,“怎么少了这么多?”
上上个月,他可是分了三千多两!
“什么原因,王爷难道不知?”
“主子说了,再这样下去东窗事发只是早晚的事,王爷要不想翻船,需得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
“本王和你主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本王若出事,你以为你家主子跑得了?!”
萧云霆冷笑。
想让他一人出头?
门都没有!
上次他的行动,可是断了“一条手臂”!
“主子说了,王爷有需要尽管开口,届时主子愿助王爷一臂之力。”
说罢,黑衣人起身离开。
他步伐走的又轻又快,身影如鬼魅般没入人群,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周渡看着黑衣人的身影消失
不见,合上窗户的缝隙。
“王爷,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摄政王那边追的紧,要是再不行动,怕是会来不及。
萧云霆拨弄着桌上的银票,语气嘲弄,“事情败露,是生是死,全凭父皇定夺,律令算得了什么。”
父皇这些年有意削弱世家,扶持寒门。
他可以蹚出这个泥潭,给父皇递上一把刀。
不过——
萧承渊那边他也不会就此放过。
挡他路者,死!
周渡知道,自家王爷已经有主意了,垂首不再多言。
“这些日子找人注意点江姝柠,本王要知晓她的动向。”
萧云霆用力捏着手里薄薄的银票,神情阴骛。
这点银子能干的了什么?一不小心还会把命都搭进
去。
婚已经退了,两人之间再无瓜葛,还找人看着人家干什么?
周渡思来想去,只想到了这一个解释。
“王爷还是对江小姐余情未了?”
也不该啊,王爷不是在意女子容貌?
对了,差点忘了,还有那泼天的富贵嫁妆!
“她就算死了,本王也要把她的牌位娶进府!”
萧云霆眸色阴寒,的声音像是从牙关里溢出来的一样。
……
夜色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用完晚膳,江姝柠和老夫人告别。
“银子都带够了吗,干粮和水带了没有,还有衣服,永安镇临水,天气湿冷……”
分别时,人总是变得絮叨。
老夫人拉着江姝柠的手,一脸不舍。
江姝柠拍了拍背上的包袱,“祖母放心,都带了的,我快去快回!”
老夫人松开她的手,站在院子里目送她离开。
彻底看不见人影时,老夫人吩咐红绣:“明儿一早通知出去,柠丫头要精心休养,我在这菡萏院陪她,谁来都不见。”
“是。”
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样式寻常,随处可见。
车旁,站着两个男人。
见江姝柠出来,穿着灰色布衣,长的高壮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大小姐,草民崔岳,这是草民的堂弟张大牛,负责赶车的,我们两人奉老夫人的命令和您一起去永安镇。”
江姝柠笑着点了点头。
祖母不放心她,又不能从府上找人,正巧这个时候,红绣站了出来,说让自家夫君跟着去。
崔岳之前在武馆做工,会些拳脚功夫,又知根知底,祖母当即就同意了。
“大小姐,您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