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没办法亲眼见到我孩子出世,就亲手绣了这件衣服,当做礼物送给她的亲外孙,这件衣服,亦是我当初的陪嫁之一,因为怕先皇看到会生气,所以一直没敢让承渊穿,压箱底存着,承渊长大后,我与他说了这件事,他感念外祖母对他的一片心意,就把这件衣服拿走了。”
说到这里,冯太妃忽然话音一转,素来空无一物的和蔼眸子这会儿隐约露出了锋芒,紧盯着萧云铎。
“承渊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这两件东西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定会小心保管才是,不知成王是从哪得到的?”
这件事到底是萧云铎理亏。
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闪烁的眼神略显心虚。
无论他说什么,冯太妃都不会相信,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说。
“承渊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不经他人允许,擅动他人物品,成王,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冯太妃的唇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笑容却未达眼底。
萧云铎仿佛没有听到她话里的讽刺,仍旧步步紧逼。
“据本王所知,绚带绣是徐家独门绣法,从不传外人,太妃娘娘的母亲为何会这绚带绣?而且如果本王没记
错的话,太妃娘娘您出身寻常,冯家在前朝也并非是权贵世家,这玉佩有价无市,即使在几十年前也价值千金,您的母亲是如何得来这玉佩的?”
“嘭——”
冯太妃将手中茶盏掷在了桌子上 ,冷冷一笑,“摄政王府守卫森严,王爷却能成功拿到这些东西,可见其手段不容小觑,相较于进摄政王府偷窃,查清楚这些事岂不是小巫见大巫,轻而易举?恕我无可奉告!”
“我要诵经祈福了,王爷请回吧……芳寻,送客!”
芳寻应了一声,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吧。”
冯太妃说的不留情面,每个字都像巴掌一样甩在了萧云铎脸上。
萧云铎眼冒怒火,脸色阴沉沉的,像被地府的鬼附身了一样。
他对芳寻的话恍若未闻,也不起身。
萧云铎从未这般冷静过。
这一刻,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清楚地知道冯太妃是故意激怒他,让他离开。
前朝已灭,元启的子民死的死,逃的逃。
就算有些眉目,查起这些陈年旧事也绝非易事。
冯太妃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见萧云铎要往里闯,芳寻伸开胳膊拦在他身前。
“王爷,
太妃娘娘要诵经了,您不能进去!”
萧云铎力气很大,把她挥开,喊了青松进来。
“带她出去,看好!”
“是!”
“住手!”
冯太妃从蒲团上起身,把芳寻拉在身后护着。
“这里是法静寺,不是皇宫,芳寻是我的人,成王如果想耍你的王爷威风,还请到别处!”
萧云铎不与她计较这些。
摆了下手,让青松退下,而后看向芳寻,目的不言而喻。
芳寻畏惧又为难,“太妃娘娘……”
冯太妃微微一笑,“能有什么事儿,去吧。”
芳寻稍稍安心,恭敬退下。
屋里,萧云铎声音阴冷,“说了这么多,本王也不和太妃在这儿弯弯绕绕了,本王只问你最后一句话,这两件东西和皇叔到底是什么关系?!”
冯太妃看着他,不答反问:“王爷想从我的口里听到什么关系?”
萧云铎目光阴沉。
炉子里的檀香燃尽,冯太妃又重新点了一根。
她的声音随着袅袅青烟,仿佛有些缥缈模糊。
“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去查。”
“嘭——”
萧云铎摔门而去。
……
与桐州比邻的江宁城。
冶炼兵器
之事远不如想象中的顺利。
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在晚上行动,运去冶炼兵器的途中还要小心巡城的官兵。
赵惟松的事一出,盯着采矿的风树为了稳妥,切断了两条较为冒险的运输线路。
这样一来,运输的矿石直接减半,冶炼兵器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
所以萧承渊到了桐州,第一件事就是增加运输线路。
不但晚上运送,白天也要。
风树跟了萧承渊这么多年,对他的命令向来言听计从,从不会多问一句。
但这次,他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
大晟对兵器有着严苛的管控。
军营的兵器房有皇帝身边的亲信看管,将士们平时训练的兵器都是有些小毛病的旧兵器。
打仗的时候,士兵才能用上又新又锋利的趁手兵器。
这些年,萧承渊在朝中和军营里都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纵手握
重兵,权势滔天,但因为兵器问题,他只能一忍再忍。
他也曾派人暗中找寻赤铁矿。
但天下各国对赤铁矿的管控十分严格,手下侥幸找到了两处,但因为种种原因,他只能放弃。
直到江景煜的出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萧承渊心意已决。
所
以在风树劝他时,他只说了一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本王等了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了。”
客栈三楼。
萧承渊眺望远方,眸色晦暗难懂。
赵惟松得知他私采矿石,一定会回邺京告御状。
他安排了暗卫。
一路追杀灭口,一路埋伏在回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
几天过去,两边都没有消息传回。
直到昨晚,萧承渊接到了一封密信。
门房,也就是暗卫送来时他正在暂时落脚的宅子里用晚膳。
暗卫说是一个小乞丐送进来的,指名道姓地让他亲手交给摄政王殿下。
信上只有寥寥几字——
“殿下遍寻不获之人在江宁城,速去!”
萧承渊的第一反应是灯下黑。
他一直觉得赵惟松找到了他的把柄,一定会马不停蹄地赶回邺京告发他。
从来没有想过,他或许一直藏在桐州,这封信是他调虎离山之计。
萧承渊反复斟酌,思量许久,还是连夜赶来了江宁城。
“叩叩——”
有人在外敲门。
萧承渊神思收回,关上窗户,沉声道:“进。”
“殿下,邺京来的密信。”
风树阔步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密封严实的小竹管。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