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拉住了起身走人的江姝柠,“只要你回答了这个问题,你想知道什么,本王都可以告诉你。”
“也包括小红豆的身世?”
萧承渊嗯了一声,“只要你愿意听,本王可以告诉你有关本王的一切。”
她才不好奇这狗男人的一切,她只想知道小红豆的来历,对,就是这样。
江姝柠抽回自己的手,重新坐下。
“先说好,我的实话向来不太好听,你随便生气,但不能反悔。”
萧承渊眼皮一跳, “…嗯,你说。”
江姝柠只有一句话,干脆直白,“怕你出事连累我。”
“没了?”
“嗯,没了。”
萧承渊看着她,将信将疑。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理由,但可以肯定绝不是这种。
江姝柠眼神清澈明亮,像是被水浸润过一样,任由他探究的目光来回扫视揣度。
事情发生的突然,她哪会想那么多。
脑子里来来回回想着:萧承渊身上必须起红疹,他必须是皇家血脉,她必须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我已经回答完了,该你说了。”
江姝柠跟看戏的大爷似的,二郎腿一翘,一副“看看你今儿个又唱的
哪一出”的表情,就差没嗑瓜子了。
萧承渊在进来的那刻,就已经做了决定。
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瞒她一辈子,也知瞒不了一辈子。
等和离后的哪一天,她会顺其自然地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他不敢确定,那一天还有没有他。
没想到今日会出了这样的意外,就当是天意罢!
萧承渊耳朵微动,用内力感知了一圈,确定没有偷听的暗哨,他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
“小红豆她是——”
话刚开了个头,外面就有了动静。
宫女敲了敲屋门,禀告道:“殿下,王妃娘娘,除夕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太子殿下说正好顺路,来请您与王妃娘娘一起过去。”
江姝柠:“……”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第一次觉得萧云适这么讨人厌。
“知道了!”她扯着嗓子回了宫女一句,然后催促萧承渊,“小红豆她的母亲是谁,你快说。”
“一句两句解释不清楚,本王就算告诉了你,你还是一头雾水,急得抓心挠肝。”
萧承渊笑笑,让她再忍一会儿,等宴会结束。
萧云适还在外面等着,江姝柠也隐约猜到这是件关乎生死的大事
。
她只好点头答应,末了还警告道:“这次你要是敢骗我,我让你看不见明年的太阳。”
萧承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再三保证不会骗她。
萧云适从永寿宫出来后,就与太子妃兵分两路,回去休息了。
这会儿精神头看着好了不少。
他关心地问了两句萧承渊和小红豆的身体,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宴会上。
“听说宫里的几个美人还给父皇准备了舞蹈,太子妃前两日进宫看见了,舞姿尚且不说,就说她们穿的衣服……简直是不堪入目!她们虽没有位份,但谁不知道她们是父皇的女人?今晚又不是家宴,下面还有那么多大臣,还有他们的家眷看着,父皇还同意她们献舞,真是一点脸面都不在乎了!”
约莫是手中有了实权的缘故,萧云适腰杆也直了起来。
若照以往,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小红豆自己提了一盏小兔子灯笼,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
萧承渊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眉眼温柔,说话的语气没有往日那么冷淡,但也没什么情绪。
“你父皇要是勤于朝政,哪还有你什么事,他这样做,你应该高兴才
对。”
萧云适顿悟。
心里的郁结松散了几分,但绝对算不上高兴。
父皇这样做,打的是她母后的脸!
除夕宫宴,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才有资格参加。
鲁国公致仕,国公府空有其名,按理来说他们是没资格参加的。
但皇上许是为了彰显皇恩浩荡,特意下了圣旨,准许他们一家进宫赴宴。
离宴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除了太子妃外,宫里那几位主子都还没到。
大臣们三三两两地交谈,把酒言欢。
相熟的妇人聚在一起,讨论衣裳首饰,吃瓜谁家后宅不宁,新纳了小妾。
至于千金和公子哥,互相抱团,各站一边,也不知说了什么,会时不时地望对面一眼,很快收回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其中也不乏胆大的少年郎,看到了喜欢的姑娘,大.大方方地走过来敬一杯茶。
彼此间两情相悦者,心照不宣地走向偏僻之地,青涩又热烈地向对方表明
心中绵绵情意。
目之所及,皆是盛世祥和,新年热闹之景。
唯独周珩与这气氛这格格不入。
他坐在位子上,两腿大剌剌地敞着,双手抱胸,冷着脸,拽的跟
二五八万似的,一副“小爷不爽,生人勿近”的模样。
对面的席面的千金频频侧目,怀里像是揣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小鹿,扰乱了一池春水,泛开的涟漪撩拨着本就蠢蠢欲动的心。
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噌地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迈着莲步走了过来。
少女脸上平静,耳朵却红透了。
周珩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的方向,眼前视线忽然被人遮挡,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
“小公爷,我,我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沈南昭,不知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沈南昭磕磕绊绊地说完,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
周珩的目光顺着淡青色的罗裙缓缓上移,在她的脸上定住。
沈南昭是邺京出了名的“贵女典范”,样貌虽算不上绝色,但也不差。
巴掌大的小脸,圆润又紧致,脸颊红红的,看上去还有点未褪尽的婴儿肥,眉若轻烟,黑白分明的杏眸闪着细碎的光芒,单纯懵懂,看的出来是被人娇养着长大的。
出身名门,礼仪教养也是远近闻名,怪不得提亲的人都快把沈家的门槛给踏破了。
但这些关他屁事?
周珩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