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姝柠咬着牙,又打了一巴掌。
“萧承渊,我江姝柠是嫁给了你,不是卖身为奴,凭什么事事都要遵你的命令?我就是不帮你纳妾又如何?你要是受不了现在就可以去写离书,我可以向你保证一拿到和离书就立即离开,绝不会对你死缠烂打,到时候别说是纳妾了,就是你想娶妻生子都可以!”
萧承渊的脸色十分难看,也不知是被她打的发了火,还是被“和离书”这三个字刺激到了。
他捏住了江姝柠的下巴,黑漆漆的眼睛紧盯着她的,一字一句地顿道:“你如此嚣张善妒,连摄政王妃的本分都不愿意尽,写和离书都是抬举你了,按规矩,本王应该休了你才对!”
“啪——”
方寸天地间再次回荡起清脆的巴掌声。
江姝柠拂开他的手,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威胁道:“萧承渊,你身上的银蚕蛊毒还未解,我劝你最好别逼我。”
说罢,她后退一步,步态从容优雅地离开。
与元香擦肩而过之际,她脚步微顿,笑了笑,说:“恭喜你,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
元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到现在都没太缓
过来神。
她呆怔地站在那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姝柠没有回头,走的毫不留恋。
萧承渊泛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指一点点紧握成拳。
元香看见他嘴角的血迹,从胸前衣襟里拿出了一方帕子,小心翼翼地挪步上前,“殿下,您的脸……我屋子里备的有药箱,殿下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帮您上点药敷一下吧。”
萧承渊避开她伸出的手,本想拒绝,想到什么又答应了,嗯了一声,朝她的院子走去。
元香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怔了一下,随即心里一喜,急忙跟上。
元香与小红豆住的院子在王府西面,除了位置不如萧承渊的院子和宁心阁外,其他的都不差。
之前没有人住,一直空着。
元香与小红豆入府后,管家得了萧承渊的命令,把院子重新打扫,好好布置了一番,还换了新的院子名——相思院。
院名是萧承渊起的,就连牌匾上的字也是他亲手写了出来,让人仿着雕刻的。
府上的下人虽看不起元香,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家殿下确实重视她,待她极好。
小红豆正趴在桌子上读书识字,
小脑袋瓜一晃一晃的,看着呆萌又认真。
萧承渊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静静注视,唇边不知不觉地漾开温柔笑意。
他与华阮分开时年纪太小了,不记事。
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华阮小时候应该也是这个样子。
乖巧懂事,偶尔又有些古灵精怪。
照顾小红豆的丫鬟无意间抬头,看见了萧承渊,连忙屈膝行礼。
小红豆滑下凳子,跑到萧承渊面前,仰脸看着他,眨巴眨巴着大眼睛,跟小猫似地喊了一声爹爹,然后指着他红肿的,还带着指印的脸,问道:“爹爹的脸怎么受伤了,是有人打你吗?”
小红豆以后是要与江姝柠生活的,萧承渊不想因为此事,让她对江姝柠有偏见。
何况大人之间的事,说了她也不懂。
他弯腰抱起小红豆,一边往屋里走,一边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小红豆这么好学,想不想去学堂和小伙伴一起读书?”
小红豆之前在偏僻的山村生活,住户少,孩子更少,家里稍微有条件的都送孩子去了镇上念书。
能她玩的只有家里的小土狗,她哪儿知道什么是“小伙伴。”
小红豆懵懂,萧承渊便耐心解释
给她听。
“学堂里有博学多识的夫子教你读书识字,里面都是和你一般大的孩子,散学后你们可以一起玩耍。”
小红豆眼睛亮了亮,明显是有些心动。
但她自己又不敢轻易拿主意,扭头看向元香。
元香想了想,道:“小红豆刚来邺京,对一切还都不熟悉,学堂里又没有她认识的人,我怕她会受欺负,而且她年纪还小,又是个女孩子,是不是可以让她在多适应些时日,晚个一年半载再上学堂?”
萧承渊皱了皱眉。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其中有句话怪怪的。
女孩子怎么了,难道学堂只有男孩子可以上,女孩子就要大字不识,被拘在后院这一小方天地,将来成为一个目光短浅,只知道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妇人吗?
在宫里,皇子公主三岁便开始启蒙。
小红豆已经四岁多,快五岁了,不过是因为生活条件不好,看起来有些瘦弱罢了。
让她去学堂,一方面是为了让她学习知识,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她交到朋友,少些对元香的依赖。
否则在王府整日有元香陪着,她何时才能真正的独立?
萧承渊是
这样想的,而
元香却恰恰与他相反。
她与他从相遇到如今不过短短数日,时日太短,根本不足以了解他的喜好习惯。
除了第一次见面,他问了许多关于小红豆母亲的事情外,很少主动与她说话,几乎他每次开口都与小红豆有关。
小红豆若是不在府中,她就没有了理由与借口,怕是连见他一面都难。
从一开始,元香看重的就不是侧妃的位置,而是萧承渊的心。
只要抓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要什么不是唾手可得?
萧承渊来此是有事要与元香说,暂时先把上学堂的事放到了一边。
他让丫鬟带小红豆出去玩。
两人走后,萧承渊脸上的神情就变了。
元香拿来了药箱,想帮他抹药。
“不用麻烦了,这点小伤还死不了,”萧承渊抬手挡去,声音很淡,“坐下吧,本王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元香这时才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里不禁失落。
她面上却不显,笑着落座,问道:“殿下想与我说什么?”
萧承渊沉着脸,周身散发的气息都是冰冷的。
元香半点都摸不准他心中所想,故作轻松,但生硬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