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姝柠趁机推了梨儿一把,“快跑!”
她好歹有“摄政王妃”这个身份傍身,可梨儿不同。
一旦落到苏贵妃手里就惨了。
江姝柠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唯一希望的是梨儿能顺利出宫。
可她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小太监会功夫,跟抓小鸡仔似地揪住了梨儿的衣领,把她重重地扔在地上。
洁白的雪地上绽开一片刺眼的红。
梨儿身体抽搐了两下,试图爬起来。
小太监抬腿踩在了她的头上,鞋底用力碾压。
“梨儿!”
看见这一幕的江姝柠目眦欲裂,挣开苏贵妃的手。
守在宫门外的御林军听到声音,朝这里走过来。
苏贵妃惊呼一声,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然后佯装脚下不稳,牙一咬,身体歪倒,肚子直接朝着花坛边的景观石砸去。
“血……娘娘您流血了!”
丫鬟跪在苏贵妃身边,手足无措地看着衣摆下开出的大团血花,眼神呆滞,没有任何反应。
苏贵妃抬起手指向江姝柠,一字也说不出来,两眼一翻,生生疼昏了过去。
“贵妃娘娘,得罪了。”
其中一小太监当机立断,抱起苏贵妃钟萃宫的方向赶。
传太医的,告诉皇上的,请皇后的……
刹那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只有苏贵妃的贴身丫鬟芳若还站在原地。
她看着掌心里的血,手指止不住地哆嗦,接着是整条手臂都在抖动。
孩子……流了这么多的血,娘娘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这个画面她早就预料到了,但真的来临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准备好。
梨儿依旧昏迷不醒,江姝柠给她喂了药,又把身上的披风脱下来包住了她。
抬眼看见恍惚的芳若,她嗤笑一声,语气讥诮。
“现在知道害怕了?虎毒尚且不食子,孩子虽尚未成型,但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你家娘娘就不怕以后夜夜无眠,遭到天谴吗?!”
“啊——你休要胡说八道,你闭嘴!闭嘴!”芳若捂着耳朵,歇斯底里地喊了两声,而后冲上来揪住了江姝柠的衣领,瞪着眼睛,目光似毒蝎般狠毒,“是你,是你害死了娘娘的孩子!”
她扭头看向旁边两名御林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摄政王妃谋害皇子,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这……”
御林军为难对视。
他们确实看见了是摄政王妃推的贵妃娘娘,但皇
上还没发话,他们怎敢随便动手。
僵持之际,御书房的太监来了。
宫里人的惯会见风使舵。
他应该是看到了皇上得知贵妃出事后发怒的表情,知晓这位摄政王妃即将大祸临头,连礼都没有行。
“皇上让王妃您去御书房门口跪着,一切等贵妃娘娘醒后再做处置。”
太监趾高气扬地说完,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江姝柠想带着梨儿一起。
她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把梨儿背在身后。
芳若在一旁看着,等她好不容易站起身时,冷笑一声,让御林军把梨儿带走。
“她是摄政王妃的丫鬟,自然也是同谋,送去大理寺,让狱卒好好审审,说不定她能将功赎罪,把一切都交代了。”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彼此都心知肚明。
审能审出什么?
不过是把梨儿往死里折磨罢了。
江姝柠眼里怒意翻滚,冻的僵硬的手指一点点收紧,缓慢地站起身,抬脚往前走。
她整个人似被风雪浸透了,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狠厉冷意。
风声呼呼作响,漫天雪花纷纷坠落,乱了人的视线。
芳若看不太清江姝柠脸上的神情,身体的本能
反应让她退到了御林军身后。
“你,你想干什么?!”
江姝柠一字一句地顿道:“你想动梨儿,可以,但你最好祈求皇上会定我死罪,否则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不择手段,把梨儿身上的伤千百倍地偿还到你身上!”
谋害皇子可是重罪,就算皇上看在摄政王的面子上想轻饶,娘娘的母家,镇国公府也不会愿意!
哦,对了,她差点忘了一个消息,摄政王在益州出事了,不可能回来救她的。
芳若这样想着,得意极了。
抬起头,冷不防对上江姝柠冰冷的,如同看死人一般的眼神,气焰一下子就削弱了不少。
她心里发怵,梗着脖子瞪着江姝柠,到底没敢再挑衅。
一名御林军把梨儿扛在肩上带走,另一名御林军则盯着江姝柠去御书房。
雪下的又大又急,宫人只能先把御书房外扫出一条半丈多宽的路,不影响皇上出行,两侧的积雪还没来得及清理。
殿门开着,江姝柠盯着殿内高挂的牌匾看了许久。
正大光明……
呵。
适才传话的小太监下了石阶,走到她面前。
“王妃娘娘这是跪不下去吗,用不用奴才找两个人来帮您?”
他正对江姝柠站着,没一点挪脚的意思,贼眉鼠眼的脸上堆着笑,就差把“狗仗人势”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江姝柠拂去袖上的雪花,冷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本宫现在还没落难呢,你这个狗东西就迫不及待地骑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真当本宫不敢动你吗?”
声音还没落下,她忽然扬起手臂,一巴掌扇了下去。
掌心震的发麻,手腕也酸疼,但心里却觉得痛快。
皇宫是会吃人的,苏贵妃之事才刚刚开始,她若一直忍气吞声,周围蠢蠢欲动地豺狼虎豹会一拥而上,把她蚕食干净。
只有竖起身上的利刺,她才能有喘息的机会,想想后面的路该怎么走。
小太监手捂着脸,满眼的不可思议。
这里是御书房,他是皇上的人,摄政王妃打他和打皇上的脸有什么区别?
江姝柠可不管这些,主子教训不听话的奴才,天经地义。
她作势抬手,“怎么,还没挨够,想继续?”
小太监被她身上的气势骇住,缩了下脖子,指着旁边的雪地,“御书房殿外的路上不能跪人,要跪就跪远点。”
江姝柠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这条宫规,眼睛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