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煜话音一转,“还记不记得之前我和你说,萧承渊要找赤铁矿?”
江姝柠不明觉厉。
赤铁矿的事和刘猛被杀有关系吗?
“大婚之日,我把你带走,留下一个赤铁矿的位置作为交换,你这些天没有看到风树,是因为萧承渊派他去桐州的赤铁矿监工了。”
说到这里,江景煜笑了笑,眼里满是轻蔑不屑。
他告诉萧承渊赤铁矿的位置后,萧承渊还一直派人在找新的,明显不打算领他的情。
后来突然变卦,十有八。九是为了她这个傻妹妹。
他知道赤铁矿的位置没有上报给朝廷,反而送给别人冶炼谋反用的兵器。
这个罪名可想而知。
萧承渊以为握住他这样的把柄,他就不敢轻易带柠儿走。
江景煜以为,萧承渊能这样做,多多少少对江姝柠有点真心。
直到看见那些画,他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萧承渊把他们兄妹二人蒙在鼓里,装的情深,实则都是算计!
依他看,喜欢柠儿是假,想利用檀辞阁势力才是真!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咳咳,他除外……
江姝柠看着他丰富多彩的表情,眉心拧在了一起,“哥,你在这想什么呢?”
江景煜回神,喝了口茶,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昨日,我在铁矿安插的眼线传回消息,两日前风树已经从桐州离开……从桐州到邺京,快马加鞭一晚就到,他确实有作案的时间。”
江姝柠思忖道:“那他会不会是去益州了?”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消息再快也得后日才能传回来。”
江姝柠点了点头,“对了,表哥那里怎么样?”
江景煜看着她,嘴里吐出了四个字,“前功尽弃!”
向锦航一直坚信萧承渊是陷害向家的凶手,在他们再三劝导下,他才愿意冷静下来,静待时机。
经此一事,他的那股仇恨之火再次窜了起来,甚至比以往烧的更旺。
江姝柠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叹了口气。
“你让人看着他点。”
别在冲动之下又做出了什么傻事。
江景煜嗯了一声。
……
日子如流水,转瞬即逝。
益州那边传回了消息。
风树并没有去益州找萧承渊,目前下落不明。
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向锦航失踪了!
这两件事压在江姝柠的心头,让她彻夜难眠。
是日。
江姝柠从早上起床,心里就慌得不行。
无论做
什么转移注意力,都忽视不了这种强烈的感觉,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午膳过后,梨儿见江姝柠的神色太难看了,催她进屋小憩片刻。
这一觉江姝柠睡的并不踏实。
脑海里光怪陆离般地闪过很多画面。
她梦到了薛兰,江婉泠,萧云霆……
迷雾深处,她看见了萧承渊。
男人背对着她站着,江姝柠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她喊着他的名字,一步步地走近。
萧承渊感知到了什么,转过了身。
依旧是那副英俊的样貌,但好像又有哪点不同了。
他的眉眼如山雨初霁,干净坦荡,神情亦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江姝柠一时看呆了。
可下一刻,不知从哪儿飞出了一柄利剑。
锋利的剑刃冒着寒光,紧贴着萧承渊的脖颈划过。
喷射而出鲜血溅了她一脸。
江姝柠猛地睁开眼,从床上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看着屋子里内熟悉的陈设,缓了好一会儿。
只是梦罢了!
出了一身的冷汗,潮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很难受。
江姝柠刚准备喊梨儿帮她拿衣服,房门被人大力推开。
梨儿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眼眶通红。
“小姐,摄政王殿下出事了!”
江姝柠神情僵住了,一颗心像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悬崖。
“你先别急,慢慢说。”
梨儿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外面都在传,说益州昨日早晨突然发生山崩,殿下被压在了下面,到现在都没被救出来,估计已经……”
江姝柠掀开被子下床,声音已然有些慌乱。
“去把管家叫过来!”
梨儿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奴婢这就去。”
很快,管家从前院匆匆赶来。
“老奴给王妃娘娘——”
江姝柠打断了他的行礼,迫不及待地问道:“我问你,外面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萧承渊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管家面色沉重地应了声是。
最
后的希望破灭,江姝柠挺直的脊背瞬间塌了下去,目光空洞呆滞,没有一个聚焦点。
她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萧承渊武功出神入化,反应又快,要是察觉到了不对一定会躲开的,怎么会被埋住呢……
这时,丫鬟叩了叩门。
江姝柠哑声道:“进来。”
“王妃娘娘,皇上身边的魏公公来了。”
管家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应该是不放心王妃
娘娘您,所以特意派人来这一趟,以表关心。”
江姝柠也是这样想的。
可等她到了正厅,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魏德确实带了许多赏赐,但不是慰问,是为了封她的口!
他说坊间的谣言已经处理了,由官府的人出面证明是假的,山崩发生时摄政王根本不在场,而今人仍在益州好好赈.灾。
江姝柠气的全身颤抖,克制的声音里有丝丝缕缕地怒火在燃烧。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益州的天气一直不好,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晚上温度低。
从昨日清晨到现在,已经超过了十二个时辰。
出事的人就算救出来也是凶多吉少。
如果被埋的人“没有”身份尊贵的摄政王,官兵便不会在搜救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毕竟赈.灾才是第一要事。
她问的直白,魏德怔了一下,讪讪赔笑。
“王妃娘娘这说的是哪的话,摄政王乃皇上的亲弟弟,闻此噩耗甚是痛心,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边境动荡,周边小国蠢蠢欲动,屡次挑衅边疆几座城池,摄政王是咱们朝的战神,定海神针,若是他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皇上也是为了大晟的江山社稷着想,还望王妃娘娘您能理解皇上的一片苦心。”
战神……
江姝柠低声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
去他妈的战神称号,真是讽刺!
就因为萧承渊是战神,所以他就活该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江姝柠忍无可忍,甩了手边的茶盏,怒骂道:“带上你的东西给我滚!”
茶盏魏德鞋前炸开,里面的茶水有一半都洒在了鞋面上,烫的他跳脚。
“王妃娘娘,您——”
江姝柠指着门口,冰冷的眼底尽凌厉的杀意,又重复了一遍滚。
魏德十几岁便开始跟着皇上,到如今大内总管。
一路走来,都是别人奉承巴结着他,还从未被这样指着脸骂过。
他把擦鞋的帕子随手一扔,鼻孔朝天,再也没有来时的客气恭敬。
“王妃娘娘,您的一言一行杂家回宫后都会禀告给皇上,您可不要后悔。”
江姝柠掀起眼皮,神情讥诮道:“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做的这些,比不过心狠者的万分之一。”
心狠者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魏德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在了地上。
她居然
敢指桑骂槐地说皇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管家一直守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不是不怒,但更怕自家王妃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到魏德面前,客气道:“公公见谅,我家王妃前几日生了场大病,如今还未彻底好全又听到了殿下出事的消息,她这也是心绪不佳,急火攻心才导致的失态,您多多包涵。”
管家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往魏德手里塞。
魏德垂眼一看,心里的怒火散了些。
“王妃娘娘身边有你这样会办事的下人是她福气。”
“老奴只是尽了应尽的本分罢了,若真要比起来,远不如公公您半分。”
管家三言两语,把魏德哄的服服帖帖。
他把银子揣在袖兜,对江姝柠敷衍地行了礼。
而后手里拂尘一摔,哼了一声,带着几个抬赏赐的小太监走了。
看在这锭银子的份上,他可以不添油加醋地给皇上禀告。
魏德走后,管家嘴角虚假的笑容立马消失。
“我呸,狗杂碎,狗仗人势仗久了,还真把主子了!”
骂完,他“嘭”地一声关上了屋门,转身后又换了一副神情。
“王妃娘娘,老奴知道您心里有气,但魏德他毕竟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您把他得罪了,就不怕他在皇上面前给您穿小鞋吗?”
江姝柠嗤道:“他穿是一回事儿,皇上会不会降罪又是另一回事。”
无尘还未完全取得皇上的信任,皇上暂时离不开她的药丸。
所以她只要不做太过火的事,皇上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她心里有数,管家松了一口气。
王府现在只剩下王妃娘娘这一个主心骨,可千万不能出事。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