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两丈多高,她直接跳下去会摔骨折吧……
“小姐,小姐!”
下面梨儿在热情地对她挥手,想要帮她把梯子递给她。
梯子是实木的,又高又沉,江姝柠没那么大的力气把它扛上来放到墙内侧。
她抿着嘴唇,手抓着头顶的树枝,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屁股下的雪化了,冰的慌。
“小姐,危险,要不您还是先下来吧,咱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墙宽约莫一乍,上面又积着厚厚的雪,梨儿看的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臂,生怕她一不小心滑下来。
江姝柠的目光又落到了看门的侍卫身上,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两位大哥,你们行行好帮帮忙呗,帮我把梯子搬过进去就行,你不说,我不说,萧承渊他不会知道。”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神情纠结又犹豫。
这府邸暗处有暗卫盯着,说不定江小姐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到了殿下耳朵里……
蓦地,身后刮过一道冷风,吹的江姝柠的发丝贴在了脸上。
仿佛有人站在了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毒丫头,你爬这么高干嘛,喝西北风吗?!”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
欠揍的声音。
江姝柠转身去看,却没想到周珩离她这么近,肩膀撞到了他的胸膛。
脚下一滑,身体骤然失去了平衡。
“啊——”
周珩嘴角的弧度一僵,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抓住了江姝柠的手腕。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武功,轻功还未来得及施展,身体就笔直地坠了下去。
周珩紧闭着眼睛,他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地把江姝柠紧拥在了怀里。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男人的闷哼。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梨儿赶紧扶起了江姝柠,就连那两个看门的侍卫也跑了过来,一脸担忧地询问有没有伤到哪里。
自己殿下只吩咐了把江小姐挡在外面,没想让她受伤。
要是江小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两人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江姝柠脚下发飘,一步三晃地站起身,手揉了揉头。
紧要关头,是周珩调转了两人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当了下面那层肉垫。
能感受到他最近练武确实下了功夫,肌肉硬邦邦的,磕的她头晕眼花。
眼前的视线恢复清晰,江姝柠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街上扫雪
的热心百姓都围了过来,对着她嘘寒问暖。
他们早就听说摄政王为了江家大小姐,放着好好的摄政王府不住,搬到了这青龙街。
摄政王殿下对江大小姐的情深义重,羡煞旁人。
可今儿他们瞧着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摄政王殿下要是真的爱重江大小姐,怎么舍得大冷的天把人拒之于门外?
百姓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甚至有胆大的妇人已经开始数落萧承渊的不是了。
江姝柠多么外向的一个人,硬生生地被他们说的社恐了,脚趾在鞋里动工,脸上挂着标准的假笑。
大家出发点都是可怜她,为她抱不平,她要是翻脸那就是狗咬吕洞宾。
周珩到的时候江姝柠已经站在墙上,他本不清楚事情缘由,此时听这些百姓一说,当即就怒了。
“萧承渊居然这么对你,把你关在门外?!”
“……”
江姝柠没办法解释,因为表面上看确实是这样。
她大概猜到了萧承渊不见她的原因,无非是不想听她给表哥求情。
换位思考一下,她也能理解。
天下没有哪个男人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后还能笑呵呵的。
以萧承渊的
脾气,她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都是托了地下老祖宗的福。
江姝柠垂着头,沉默不语。
在周珩眼里,江姝柠很像他练武时用的沙袋。
无论别人怎么攻击她都不会屈服,总会想办法还回去。
他还是第一次见江姝柠这般神情。
这是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能让她整个人都蔫了?
周珩气愤不已,再也忍不了一点,拉着江姝柠的手就要往府里冲。
“走,小爷今日要是不帮你讨个说法,小爷以后就不姓周!”
“改姓这么大的事,鲁国公知道吗?”
冰冷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地嘲讽,就这么毫无防备地横插了进来。
百姓闻言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看清来人,他们惊了一下,纷纷下跪行礼。
萧承渊袖子一挥,淡声道:“免了。”
“各位,没事就散了吧!”
侍卫挡住数道好事的目光,出
声赶人。
百姓好奇归好奇,但对这位摄政王殿下还是畏惧的,顿作鸟兽散。
萧承渊上上下下打量了江姝柠一圈。
但她穿的厚,看不出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他拂去江姝柠衣服上沾的雪,嗓音虽然沉冷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在意。
“可有摔到?”
江姝柠还没出声,旁边的周珩先憋不住了。
“哎呦呦,现在倒是知道关心了,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大冬天把人关在门外,也不知道多狠的心才能做出这样的缺德事。”
他嗓门挺大,看似在扫雪,实则关注他们动静的百姓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听的清清楚楚。
虽没点名道姓,但都知道他在阴阳谁,和指着萧承渊的鼻子骂没什么差别。
萧承渊凌厉的眼刀扫了过去。
刺骨的寒风十分应景地刮过,衣袂翻飞,他才注意到到周珩一直牵着江姝柠的手。
萧承渊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形容,周身戾气浮散,眼底迸射出危险的冷芒。
江姝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连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低声道:“周珩,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萧承渊这几日一直在气头上,跟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她不想连累无辜。
“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周珩瞪着她,恨铁不成钢的同时心脏也隐隐作痛。
母亲说,一个人一旦深爱另一个人,就会开始委曲求全,慢慢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知道这其中滋味何其难熬,所以不愿看到江姝柠和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