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死过去的孙世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萧承渊话还没问完,示意大夫去看看。
大夫连脉都不用把,直接给他舌头下压了一丸药,帮忙吊着最后一口气。
桌子上放了几张宣纸,上面写的密密麻麻,全都是暗卫调查来的信息。
孙世荣是文国公府的家生子,管着府内外的所有财务支出,深得文国公信任。
文国公踏上贩卖私盐的路后,便把他也拉上了贼船,帮忙做假账,让那些赃银名正言顺地到国公府的账本上。
银子越挣越多,文国公怕有人动手脚,便直接给了他一个新身份,让他亲自去外面盯着。
半年前,孙世荣为了还赌债,偷偷挪用了贩卖私盐的银子,被人发现后带着账本潜逃。
文国公派了很多人找他,但他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半点音讯。
直到前些日子,萧承渊的人才在永安镇发现了他的踪迹。
宣纸上面其中一行写着,父母已故,无亲人,嗜喝酒赌戏。
“确无遗漏?”
萧承渊修长干净的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
风树道:“这是属下在檀辞阁花了高价买来的情报,应该不会有遗漏。”
檀辞阁在两年前横空出世
,并迅速在江湖中占了一席之地,成为情报组织的翘楚。
里面出来的消息绝对真实可靠,就是价格高了些。
“殿下,您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萧承渊托着下巴,看着还未清醒的孙世荣。
“你说,本王都答应了放他一条活路,为什么他还是不肯开口?”
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
或者是文国公许诺了孙世荣什么条件,买他一命,让他守口如瓶?
但他在这个世上无亲无故,人一死,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问题,风树答不上来。
他有空时也会来审讯孙世荣,软的硬的都用了,人家就是不为所动,要不是听到了惨叫声,他都以为孙世荣感觉不到疼痛。
“殿下,翠雁巷属下已经带人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
一身黑衣的暗卫进入地牢,低声禀告。
萧承渊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孙世荣刚才是故意说出了那些话,引他上钩,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账本在翠雁巷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假的,但他还是让人去看了一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风树一直注意着孙世荣,在他转醒的时候,直接把人拽到了萧承渊面前。
萧承渊沉
默了一会儿,嘴角渐渐上扬,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死了,文国公手里捏的人质就是颗废棋,你说那个人质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音落,本来半死不活的孙世荣抬起了头,死水般的眼神有了波动。
纵然这抹情绪转瞬即逝,但还是没瞒过萧承渊的眼。
本就是随意的试探,没想到还真让他给赌对了。
不怕死,无非是他有想用命去保护的人。
孙世荣和文国公府那边藏得还真够好的,连檀辞阁都没能探到半点消息。
萧承渊敛去眼底的异色,抛出了一个巨大的诱惑。
“本王可以帮你救出他(她),拿到账本后,本王立刻给你千两黄金,送你们离开邺京,让文国公再也寻不到你们的踪迹。”
孙世荣朝他呸了一口,骂道:“老子家人早就死光了,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摄政王要杀要剐直接来就是!”
“谁说本王要杀你了?”萧承渊起身抻了抻袖口,吩咐风树,“放人,沐浴更衣后把人恭恭敬敬地送出摄政王府。”
风树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的眼色时瞬间会意。
文国公知道孙世荣落到了殿下的手里,如今人好好地从王府离
开了,说他什么都没交代,谁信?
唉,说起来殿下也是玩弄人心的高手,怎么遇到江小姐就不行了呢?
“萧承渊,有本事你杀了老子啊,否则老子出去就告发你私设地牢,豢养暗卫!”
一心求死的孙世荣慌了,不断地挣扎叫嚣,出言挑衅。
萧承渊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大步离开。
他走到地牢门口时,身后的孙世荣嘶哑着声音喊他,“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次孙世荣老实了,萧承渊让人去他说的那个地方取回了账本,还有文国公走私私盐的罪证。
短短三年,文国公从中获利了两千多万两白银,相当于国库半年的收入。
要是皇上知道了,诛九族都难解心头之怒。
风树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拿了两个账本。
萧承渊接过,扔到孙世荣面前的桌子上,让他作两本假账,把贩卖私盐的银子数目加在里面。
孙世荣翻开账本,看见了上面的店铺名字。
玉致阁,飞鸿酒楼。
他没记错的话,这两间铺子都是定王名下的。
孙世荣有些摸不准他的意思,精明的目光闪烁了几下。
他推开账本,撑着桌子起身,“我已经帮殿下拿到
账本了,殿下不会忘了方才的承诺吧?”
萧承渊手指拨弄着账本的页子,意有所指道:“本王现在只能总你一人离开,其余的,本王爱莫能助。”
“你——”
孙世荣没想到他会反悔,暗骂他卑鄙无耻。
“你应该猜到了本王要做什么,这件事对你来说可是将功赎罪的好机会,说不定文国公会因此对你网开一面,让你得偿所愿。”
……
江姝柠藏了心事,一夜未眠,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小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来多久,高热卷土重来,像是把她架在了火上反复煸烤,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她醒来,找玄玉买了退烧针。
药效起来,江姝柠舒服了一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外面开始变的有些嘈杂。
“小姐,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梨儿推开门,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江姝柠陡然惊醒,拢着杯子坐起身,“母亲怎么了?!”
梨儿哭道:“夫人的院子不知怎的走水了,夫人到现在都没救出来!”
走水?
江姝柠下意识地觉的这件事和薛兰脱不了干系。
但她现在来不及多想,穿了衣服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