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承渊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一人入城何其简单,为何偏要借她的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谁知道这个人的背后藏着什么阴谋算计。
江姝柠沉默良久,答应了。
她没有选择,祖母还在邺京等着她。
萧承渊道:“本王会让风叶护送你回去。”
“…好。”
江姝柠转身回屋。
时辰不早了,她没有办法和周芷柔亲自告别,只能给她留些药,让她快点好起来。
风树走了过来,看了眼紧闭的屋门,神情复杂:“殿下,您真的要让江小姐带着他回去吗?万一路上——”
萧承渊打断了他的话,“她祖母的病是意料之外的事……如今机会白白送到了本王眼前,本王何不就此抓住?”
风树知道,这个办法算得上万无一失。
殿下来永安镇大有所获,找到了走私私盐的证据,明日一早返京的消息已经放了出去。
江小姐本就与此事无关,再加上这条消息,根本不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个人一旦回到邺京,在朝里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大家都心知肚明。
事关家族性命,参与到这个事情来的人早就草
木皆兵了。
他们只要嗅出一点气味,江小姐只怕会……
风树心有忐忑,还是觉得有些冒险。
萧承渊负手而立,原本放松的手慢慢收紧。
他神色晦暗,望着天上的星星,又好像透过星星,看向更远的地方。
开弓没有回头箭,百般不由己也只能咬牙走下去……
这次,算他对不起江姝柠。
邺京,定王府。
萧云霆对面,坐着那日茶馆与他见面的黑衣人。
书房里连灯也不点一盏,两人就这么摸黑坐着。
人来后明显是有急事要说,萧云霆知道也不好奇问一句,就这么七平八稳的坐着,这会儿更是借着外面的月光泡起了茶。
黑衣人安静了一会儿,坐不住了,嘲讽冷笑道:“摄政王马上要带着人回来了,王爷倒是一点都不着急!”
萧云霆扯开嘴角笑了,喝的是茶,他却好像醉了,说话也开始不着调,阴阳怪气的。
“本王是不得父皇待见,但到底是父皇的儿子,父皇应该会手下留情,让本王留一口气苟活吧?”
“眼见事情已经败露,你说本王要是直接认罪,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父皇,或许还可以将功赎罪?”
“你——”
黑衣人豁然起身,眼神阴骛,要不是记挂主子的交代,直接就翻脸走人了。
“王爷这是准备提前下船?”
萧云霆抬眼看他,问道:“本王一直不都是你家主子手里的挡箭牌吗,在不在船上有这么重要?关键时候把本王推出去顶罪不就好了?”
闻言,黑衣人眼里划过一抹异样,“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主子找王爷合作,是真心实意地和王爷一起挣银子,风雨同舟,就算是出了事,主子也干不出背信弃义,不仁不义之举……”
“啪啪啪——”
萧云霆拍了拍手,“说的真好啊,要不是知道你家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本王或许还真信了,也难为你编出这些话来骗本王。”
气氛,剑拔弩张。
“王爷有话不妨直说。”
黑衣人阴沉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拿不准他现在的想法。
之前的合作中,定王也算配合,但今日定王说话带刺,语气更像是变了一个人。
萧云霆冷笑,拉开抽屉,抓着一沓宣纸朝他扔了过去。
“你还真以为本王这些日子在府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不知道你家主子背地里是怎么捅本王刀子的?”
宣纸散开,洋洋
洒洒地飘落,黑衣人随手抓住一张。
一目十行地看完,眼里的神情由不可置信逐渐变的震惊。
摄政王殿下那边咬的紧,贩卖私盐的证据到皇上眼前只是早晚的事。
主子为了脱身,便打算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定王身上。
这些,便是主子准备栽赃定王的证据。
主子还没下令,证据怎么就跑到了定王手里?!
“和本王说说,你家主子今晚让你来干什么的,又想了什么主意来算计本王?”
萧云霆笑着,眼神却无比阴狠,像是林里虎视眈眈地饿狼,下一刻就会把人撕碎。
事情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谈的。
黑衣人转身就想跑。
“周渡!”
萧云霆音落,周渡从黑暗的角落闪身出来,持剑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
呵,不自量力!
黑衣人眼神不屑,刚准备催动内力,却发现内力四散,怎么也凝聚不起来。
他愤怒转身,“你居然在茶里下了药!”
没想到一个王爷,居然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萧云霆不紧不慢地把杯子里剩余的茶水喝完,品味了一下后道:“这么好的茶浪费可惜了。”
他只猜对了一半,有药的是杯子不是茶。
“卑鄙无耻!”
萧云霆一把扯下他脸上的黑巾,看清人脸时很是意外。
这个黑衣人只负责传递消息,每月给他银子。
两人没有交过手,但萧云霆从他虎口的茧子和走路的身影看出,这个人是个武功高手。
以为是文国公身边的暗卫,没想到是个熟人。
“文国公府真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年逾四十的管家也有不俗的身手。”
“王爷要敢动我,国公爷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被认出来了,管家索性也不装了。
“管家何出此言,本王与国公爷好歹有些交情,怎么会动他的人。”
萧云霆示意他坐下说话。
管家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周渡的对手。
他哼了一声,识相落座。
“现在可说说找本王的目的了?”
管家道:“明日摄政王殿下会带着一位重要的证人回京,主子希望您亲自带人给解决了。”
萧云霆眉心蹙起,有些怀疑,“本王得到的消息是萧承渊找到了国公爷走私私盐的证据,怎么到了管家嘴里,就成了一个人?”
“王爷总不至于没有听过调虎离山的伎俩。”
纵然面前坐着的是位王爷,管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