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荀是颍州玉华郡一处偏僻村庄的村民,他自幼父母双亡,世间只剩下爷爷与他相依为命,把他从小拉扯大,他的爷爷对他极好,可能是隔辈亲的缘故,几乎对他不怎么打骂,什么事都顺着他。
缺乏管教的他自小就调皮捣蛋,长大了更是偷鸡摸狗、无恶不作,经常与附近的地痞无赖厮混在一起。
因为荀字与苟字很像,他爷爷经常取笑他管他叫二苟,时间一长,二苟这名字被他那些“江湖朋友”偶尔听到,没文化的地痞哪知道苟字,李二狗就成了李荀的诨名。
乡亲们也觉得李荀这样一个人叫二狗这样的名字才是理所应当,后来他的本名很少再被人提及。
这家伙名声不好自己也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偷些闲散财物啦,偷溜进寡妇家门啦,抢砸孩子的玩具啦,反正就是好事我不做,坏事我不挑。
李二狗尽管坏,但他也是村里有名的孝子,他把自己仅存的善心都给了他爷爷,爷爷卧病在床多年,都是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才让老头子多活了几年,可以说这家伙不是在干坏事就是在伺候爷爷。
不过他的爷爷终究是岁数大了,前两年终于没有熬住,撒手人寰,独留下李二狗自己。
李二狗在老爷子死后,用尽了坑蒙拐骗的办法筹集了不少钱,将爷爷风光大葬。
自此之后,李二狗更加作恶多端,附近乡亲对他极其厌恶,都不愿意与他来往,他依旧不在乎,毫无悔改之心。
几日前,李二狗像往常一样在村附近的小城里悠闲转悠,一会儿在这家摊位上拿些吃的,一会儿又在那家摊位前踹上两脚。
若是碰到老板娘有些姿色,这家伙就会一边嘲笑摊主懦弱,一边吃着老板娘的豆腐。
每个被李二狗欺负的人都敢怒不敢言,不由得在心里暗骂,恨不得让这个可恶的家伙立刻死于非命。
虽然李二狗看似嚣张跋扈,但他却是极有分寸,地痞流氓要想干好也是需要技术和经验的。
首先,你要对自己厮混的区域深入了解,哪家是有钱人,哪家有背景,哪家又有武林高手的亲戚,这些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柿子得挑软的捏,稍有差池就会被报复。
其次,你还得有眼力见,在欺负人的时候遇到旁边有看起来很有正义感的家伙就得注意了,没准这就是个武林高手或是什么大人物,那就千万不能跟人起冲突,还是那句话,柿子得挑软的捏。
最后,身为一个优秀的地痞,你还得有过硬的实力,打架必须要狠,道上兄弟必须要多,这样才能让别人怕你,才能形成震慑,不动手就能把软柿子捏了。
李二狗自是深谙此道, 纵横“江湖”十余年从没挨过狠揍,也没真的被官府入监问罪,小日子过得仍然潇洒自在。
李二狗正得意的在街上走着,心里咂摸着刚才那个俏老板娘屁股可真软,真恨不得夜里潜进他们家把男人敲晕,自己做那新郎官。
李二狗如今三十多岁了,仍然是孑然一身,没有姑娘愿意嫁给这么个人,他也没想着自己会娶妻生子,那种日子想想就憋屈。
这么个单身汉刚刚又尝到了些甜头自然会想入非非,不过即便是幻想,李二狗也没想过去杀人,他可没那个胆量。
正当李二狗想的入神的时候,突然一道俏丽身影一闪而逝,他连忙掉头往回走,还好,那个俏丽身影还在。
这是一个站在窗边,身穿红衣的俊美女人,虽然衣着看起来有些呆板,不过却难掩她前凸后翘的诱人身材,头上还戴着一朵花,更凸显了她的秀美。
她的口鼻很小,眼睛却是很大,虽然有一丝不协调但仍然美的不可方物,尤其是她那雪白的肌肤更是加分不少。
那女子见到了李二狗,掩嘴轻笑,眼神中春波流转,李二狗这单身汉哪见过如此娇媚的女子,一脸痴呆的看着窗口,伫立许久。
李二狗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他心想这小娘子肯定是被自己看的害羞了,他倒要看看这从没见过的女子是哪家的闺女。
当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小城中的扎纸铺门口,而那个女子出现的窗口也是扎纸铺的窗子。
李二狗心道:“扎纸铺的老许居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老许那德行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女儿来?”
老许就是这家扎纸铺的掌柜,也是唯一的扎纸师傅。这家店很小,里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纸质物件,四里八乡就这么一家扎纸铺,老许的手艺也很是不错,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李二狗自然是认识老许的,毕竟这里也算是他的地盘,老许就是那种地痞们常欺负的软柿子,不过扎纸铺这种地方毕竟晦气,李二狗他们都是从老许那拿些钱财就溜之大吉。
李二狗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那女子勾走了,老许他自是不怕,气势汹汹的就冲进了扎纸铺。
老许此时就在扎纸铺中,正坐在凳子上手里不停的干着扎纸的活计,见到李二狗这么个灾星进来哪敢怠慢,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起身相迎。
李二狗进入扎纸铺后,一下就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女子也看到了他,不过女子像是有些害羞,躲到了老许身后。
“老许,你可不厚道啊。”李二狗面对老许可是十分嚣张,呵责道。
这话把老许说的一愣,不知道李二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忙说道:“李爷这是何意,小的听不懂啊。”
老许被这些地痞欺负惯了,哪敢直呼李二狗名字,说起话来点头哈腰,卑微至极。
李二狗对老许的态度很是满意,得意的看向红衣女子,女子眼神躲闪。
他心中暗道:“你爹都对本大爷如此恭敬,今晚不让你陪大爷这事就不算完。”
“老许,你说你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却是藏的这么深,连本大爷都敢瞒着,你是不是找打啊!”李二狗对老许恶狠狠道,把老许吓的一哆嗦,但对李二狗的话感觉莫名其妙。
“李爷,你可别乱说啊,我老许就有两个儿子,哪来的女儿啊。”老许有些冤枉的解释道。
“…”李二狗沉思起来,老许说的并没有毛病,他也见过老许的两个儿子,但是红衣女子就躲在老许身后,不是她女儿又是何人?
“那老许你告诉我,你身后这个身穿红衣的漂亮姑娘是谁?你的远方亲戚?”李二狗焦急问道。
“女子?哪有什么女子?”老许也让李二狗问懵了,回头看去,根本没有什么红衣女子。
“老许,你敢戏耍本大爷?这小娘子就在你身后,你跟我装什么。”李二狗真急了,抓住老许的脖领子,指着他的身后气呼呼喊道。
老许顺着李二狗的手指望去,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李爷,你说的女子是它?”老许也指着身后说道。
“现在不装了吧,没错,就是她!这位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你要再跟老子装糊涂,老子可就不客气了!”李二狗举起拳头威胁道。
“李爷,你别跟小的说笑了,它哪是什么姑娘,这分明就是前几日小的扎的纸人啊!”老许此时真的是要被逼疯了,不知这李二狗今日是中了什么邪了。
不过这个纸人也让老许心中微动,前几日,老许把这纸人做成的时候,总觉得这纸人有些诡异,当老许看她的脸的时候,他总感觉纸人也在看着他,从纸人跟前经过的时候也会有丝丝寒意。
这让老许对这个纸人也有些忌惮,扎纸铺这种地方对灵异之事自然有所防范,他直接拿出了从佛宗大师那里求来的符咒贴在了纸人身后,干他们这行的,不管是佛陀还是鬼怪,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老许,这就没意思了,你真当本大爷是傻了吗?”李二狗满脸怒意,他感觉老许是为了保护红衣女子在吓唬他,他可是地痞流氓,最不怕别人吓唬!
“我的大爷啊,你可不是傻了吗?非得把纸人当美女…”老许心中暗道,不过他可不敢说出口。
“李爷,我真没骗你。”老许无奈道。
这时李二狗心中一动:“既然老许忽悠我,我不妨将计就计,把这小娘子直接抢走!”
“嗯…行吧,我知道这是个纸人了。”李二狗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
“不过,最近我爷爷老给我托梦,说在那边少个婢女伺候,我看这纸人就不错,今天我就把她给我爷爷烧去。”李二狗继续说道。
“李爷,这……”老许欲言又止,他是想到了这纸人的诡异,怕被李二狗拿走出事情。李二狗要是死了倒还好,要是出了事还没死,那不得扒了他老许的皮?
老李这表现落到李二狗眼中却成了被他将计就计弄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想到此,李二狗连忙上前,一下就把女子抱了起来,感受着身上的柔软还有小粉拳砸在自己后背的感觉心中暗道:“还敢说这是纸人?骗鬼呢!”
“老许,这纸人就送我,我一定好好待她!哈哈哈。”李二狗扛着女子得意大笑着往门外走去。
这一幕看在老许眼里就变得完全不同了,他看到李二狗扛着红衣纸人向门外走去,不知是风刮的还是被李二狗碰的,符咒掉落下来,在空中竟然凭空燃烧起来。
纸人在李二狗即将走出门外的时候抬头看向老许,露出一脸狰狞笑容,吓的老许连连后退,被后边的凳子绊倒,砸倒了一大片扎纸。
李二狗走在路上,不管是沿街的商人还是路人都纷纷表情怪异的偷偷看向李二狗,不知这个声名远播的地痞在大街上背个纸人是憋什么坏水呢。
众人不仅没人敢当着李二狗面议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看李二狗,这一幕在李二狗看来,是这些人在羡慕自己背了个如此俏丽的小娘子。
出了城,路上只剩李二狗自己,安静了半天的红衣女子在李二狗耳边轻轻说道:“大爷,你从扎纸铺把小女子抢出来,你可得为小女子清白负责啊,咱们今晚成亲可好?”
女子的声音好似清脆悦耳,但仔细听就会发现,这声音空洞冰冷,不带一丝生气。
李二狗如今哪管这么多,听到女子这话,鼻涕泡都快乐出来了,连连答应,哪去找这好事,没想到他李二狗也有能娶妻的一天。
这女子身体挺轻,李二狗把她背回村子没有费太多力气。
在自家门口,李二狗碰到了一个熟人,这人和李二狗年龄相仿,小名叫大齐,小时候也不老实,经常和李二狗一起瞎混,是本村里和李二狗关系不错的少数几个家伙之一。
“狗哥,你背着的是谁啊,好漂亮大的女子啊。”大齐笑着开口道。
听到大齐这么说,李二狗眼前一亮,心道:“这老许还唬我,就算我自己看错了,别人还能一起看错了?白捡一个这么俊的媳妇儿,哈哈哈。”
李二狗越想越得意,对大齐说道:“这是城里扎纸铺老许的亲戚,今天讨来给我当媳妇儿!”
大齐一脸羡慕道:“原来是嫂子啊,嫂子可真俊,比我家那黄脸婆可漂亮多了!”
“大齐,你是没机会了,下辈子再讨个漂亮媳妇儿吧。”李二狗乐呵呵道。
“狗哥,不带这么损别人的,行,不打扰你好事了,我们家黄脸婆还在家等着我呢。”大齐脸色有些难看,却也不敢发作,赶忙借口离开。
告别了大齐,李二狗急慌慌的把媳妇儿背进家里,春宵一刻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