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丞相府乱套了。
所有人都急着救火,然而火势太大了,最终还是被烧毁了无数间厢房。
有人受伤,但没有人死亡。
柳丞相勃然大怒:“今天晚上所有护院都不得休息,连夜叫人过来整修丞相府,另外,即刻去调查火灾原因!”
众人四散而去。
柳丞相一口牙险些咬碎,他的书房火势最严重,为了进去抢救自己的重要文书,他差点就被房顶掉下来的大梁砸中。
幸好护院及时冲进去,将他救出来。
就这样在忙碌中,来到了第二日清晨,他在朝堂上,和皇上禀明昨日之事。
看到他脸上的疲惫,皇帝微微叹了口气:“爱卿不必着急,朕派户部前去帮你处理,另外,此事定是有恶人作怪,朕就让锦衣卫陪同你去调查。抓住放火之人,一定严惩不贷。”
柳丞相拱手:“多谢陛下,放火之人,臣已经有线索了。”
“哦,你查到什么了?”
“老陈还没有查到这个人,不过在现场找到了一块玉佩。”
柳丞相低头送上。
皇帝看到那熟悉的玉佩,脸色陡然一沉,这款玉佩是当年他送给裴时瑾的生辰礼物。
多年来,裴时瑾从不离身
。
“宣旨,传老三进宫。”
不多时,裴时瑾跟着两个侍卫脚步,匆匆的踏进金銮殿,神情急迫。
“父皇,儿臣有一事想请父皇帮忙。”
“什么事。”
“儿臣的玉佩丢了!”
皇帝微微眯起眼眸:“在什么地方丢的?何时丢的?”
“昨天儿臣出城去看难民,回来后就发现玉佩不见了,可儿臣原路返回去寻,怎么也找不到。”
裴时瑾低下头,有些失落,却又郑地有声。
“那可是父皇送给儿臣的生辰礼物,儿臣一定要将它找回。”
皇帝表情莫测:“说来也巧,柳承像金晨刚好送上来枚玉佩,你瞧瞧,可是你丢失的那枚。”
他一摆手。
太监立刻将玉佩拿过去。
裴时瑾细细观察,大喜:“这正是我丢失的那枚玉佩,这玉佩的边角曾被我不慎磕了一下,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痕迹,除我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更不可能伪造。”
皇帝颔首,凉飕飕道:“可这枚玉佩却是丞相在他府中失火地点所寻。”
裴时瑾愣了下,忙说道:“这绝不可能!我昨日去城外探望难民时,玉佩还带在身上,回来后我才发现不见,又去城外寻找,这玉佩怎
么可能出现在丞相府?”
“你出城了?”皇帝问。
裴时瑾恭敬回答:“是,儿臣昨日总共出去两趟,城门口的侍卫们都瞧见了儿臣。”
也就是不存在撒谎的可能。
皇帝又看向柳丞相,“你可有什么话说?”
柳丞相看也不看裴时瑾,从牙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来:“老臣也不知怎么回事,可是这玉佩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府中,定是放火之人无意遗落。”
裴时瑾立刻挑眉:“丞相的意思是说,本殿下是放火之人?”
“老臣并未如此说。”
“可是丞相就是这个意思。”裴时瑾可不跟他打太极,“我倒是也想问问丞相,你说这玉佩出现在你府中放火之地,也不过是你一面之词,我这玉佩明明就是在城外丢的,如何会出现在你的府中?”
“先不说我人在城外,根本无法出现在你府中,更不可能将我的玉佩交给属下,再刻意丢在你的府中,那我岂不是有毛病?”
他振振有词,句句有理。
明知道是胡搅蛮缠,柳丞相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件事的确说不通。
“那不如,请殿下为我解释一下,为何你的玉佩会出现在老臣的府中。”
柳
丞相眼睛都要冒火了。
裴时瑾毫不犹豫:“当然是因为有人将他拿到你服装的,这玉佩是死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城外溜到你的府中。”
柳丞相一股火气冲上头顶,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殿下的意思是说,老臣偷了你的玉佩?”
“本殿下可没这样说。”
刚才装傻的是柳丞相,裴时瑾现在就以同样的方式恶心回去。
柳丞相藏在袖中的双手都在哆嗦,自从登上丞相之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再也没有过如此经历。
被人气到头顶冒烟,却偏偏无法反驳。
“陛下,请为老臣做主啊!”
扑通一声。
柳丞相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跪在大殿上。
毕竟他在朝中,权倾朝野,其余大臣怎敢看他跪着,于是呼拉拉跪倒一大片。
裴时瑾幽幽道:“真没想到众位大臣还挺齐心,只是不知,若是遇到
事情的是我父皇,诸位是否还能如今日一般齐心?”
跪在地上的众人身子一颤。
裴时瑾这话简直诛心,一瞬间就将所有人都架到火上烤。
根本没人敢去看皇帝的脸色。
是啊,当着皇帝的面儿,文武百官为一个丞相求情,甚至用这
种软刀子来威胁皇帝。
所谓的陛下不赦免,他们便不会起身,其实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半晌,皇帝声音响起:“既然证据不足,那就说明这个玉佩不能成为给老三定罪的证物,放火一事还需调查。”
一锤定音。
柳丞相只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是,陛下。”
可万万没想到,他不计较,裴时瑾却不肯就此作罢:“父皇,那我的玉佩被谁偷走,总要调查,放火一事证据不足,可我这玉佩丢失却是人证物证据在。”
柳丞相横眉冷对:“不知殿下所说的人证是谁?”
“近在眼前。”
柳丞相先是愣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莫非是在说我?”
“正是!”
裴时瑾斩钉截铁,柳丞相只觉得荒谬至极:“三殿下,老臣乃是苦主。”
“本殿下亦是!”
柳丞相顿时噎住,一股气恼袭上心头:“三殿下,老臣不认为你是纵火之人,是出于对三殿下的信任,您毕竟是皇室中人,老臣相信您不会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裴时瑾拱手微笑:“那我真是要多谢丞相大人了。”
“可那不代表,殿下你可以随意污蔑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