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的话让元兰陷入了沉思,她在和他们签订这一矿石搬运的时候,还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她当时只知道,建造一座城池需要耗费大量的资源,而矿山是能够被消耗完的,所以当然不一定靠谱,只要能够把它们用完就好了,说不定还会面临不够用的情况。
不过现在出现这一问题,也怪她太过大意,在要找人搬运的时候,没有计算过需要耗费多少矿石。
她双手抱着胸,找了个石头坐下,暗暗思量。
“这个问题我已经知道了,等到我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再给你答复,你就先去忙吧。”
她对黄凝道。
黄凝点了点头,见她身边还站着裴今时,便没有多问,只是继续去对其他人认真监工了。
而元兰思虑了良久,也没有想到一个最佳主意。
她看着身旁的裴今时,想要几度询问他问题的解决方法,他没有主动开口,自己也没有说得出来。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而他也至多只能提供一些心里话,不能对她实际上做些什么,如果真的要帮,他也做不了什么。
元兰如是想到,感觉一股莫大的有心无力的滋味在包围着自己。
她一身黑色衣服,坐在到处都是灰尘的地方很是耐脏,她也顾不得这四周究竟是什么,看着眼前建造的进度,清楚当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先解决矿山。
“我先回去了,有个问题等待我解决。”
元兰对裴今时说道,她看起来眉头紧皱,很是焦灼。
裴今时同样对她回以一道目光,并未多言,可却眉眼深邃起来。
“那你先去。”
二人一个赛一个锯嘴葫芦,自然不愿意如此直截了当地戳破她的心事,她既不主动开口,那他必然不会说些什么。
裴今时的眼眸紧紧看着她忙里忙外的模样,心下一动,似乎是对她不愿意同自己分享心事,很是不满。
元兰当然没有发现他是如此的小肚鸡肠,只被这个问题困扰到百思不得其解应该如何是好。
她回到了秋月堂,见黑子守在门口,捋了一把发丝,询问道,“萧明在秋月堂吗?”
“在,现在应当是在书房,我今天没看到他出来。”
黑子回答道。
闻言,元兰便当即绕到了萧明的院子里,穿过了水榭长廊,跑了好大一圈,直至自己的身上流出层层密汗。
她微微喘着粗气,敲着萧
明的门。
“进。”
他一身绿色的丝绸衣裳,在这个天儿看着很像是富家公子,而且周身散发着的气息并不冷冽,看着元兰,只觉得比这四周春雪消融的滋味还要令人美妙。
温润如玉,形容的便是他在元兰面前的表现,无论她做出怎样的事,他似乎永远不会情绪激动。
可眼下元兰是个急性子,正有个问题等待她解决,她的心便一直紧紧悬着。
见他正在作画,而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换放下心来。
“如此急匆匆的找我,可是碰到了什么事?”
他放下了那染着绿墨的画笔,拿出帕子,矜贵地擦了一把手。
他动作缓慢,看向元兰的目光同样温和。
“我听黄凝说,那座矿山里的矿石用不完,而建造城池所需要用到的这类资源也大概是有限的,所以矿山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并不是一件太值得炫耀的事,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在这边做点矿石生意?”
她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正好,你看,江南是鱼米之乡,盛产绫罗绸缎,而沿海的地方也是水产丰富,我们这里虽然土地贫瘠,但如果能有矿山生意加持的话,也会成
为一大特色,能够很好的快速增强这里的经济实力。至少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养活我们所有人是绰绰有余。”
她的分析很是在理,也连带着萧明,让他一起认真倾听着。
他坐下后斟了一杯茶,定定地看着元兰,眼神如炬,仔细思索着这件事一旦发生,会面临着的弊端,不过他暂时也还并未想到。
“你说的话倒是不无道理,可行,但是人手方面是个问题,如果要真正开始做矿石,生意这边最少需要开辟一个大的地库,还需要无数的人员把手运输,押送,毕竟你知道的,矿石的价格昂贵,需要手脚干净的人来做,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监工。”
萧明作为元兰的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当然是把未来面临到的所有问题都和她一一分析清楚。
元兰点了点头,觉得他所说的问题的确不假,这些都是需要用到的,她起先幻想的还是太天真了。
“照你这么说,佣兵那边的人不够,可是也不好再招其他的人了,想要和陌生的人变熟太难了,单单要磨合,就要花费很长时间,于我而言,觉得是有些不大划算的。”
元兰微微撅起唇,对
于这个问题,她陷入了苦恼。
建造城池并非能够
凭借钱财和一己之力,更多的是需要太多人脉,如果拿不出手,那有太多的想法也只能付之一炬。
“不如这样,反正你们秋月堂也是接各种江湖上面的杀手单子来养活自己,不如你们再多一个差事,秋月堂入股我的矿石生意,保证稳赚不赔,怎么样?”
元兰已经走投无路,只好拉拢秋月堂。
见她这么说,萧明难得面露难色。
自从她救过萧明的命之后,他几乎对元兰的请求从不抗拒,可在听到这番话后,他难得神情复杂。
他没有立刻答应,只是看着元兰期待的眼,给了她一个不太确切的答案。
“我知道你现在心急,但是先别太急,反正外面还没竣工,也只是初步知道矿石不够用,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至于秋月堂能否转矿石生意,你还要再等等,我考虑一下。”
萧明一边宽慰着元兰,一边为自己的考量拖延时间。
元兰并未因为他的话而丧失热情,只是连连点头。
她推门出去后,见到了在不远处有意等着她的裴今时。
他长身玉立,黑袍衬得他的高马尾格外有少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