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把人赶走之后,他仍是觉得有些不得劲。
他翻来覆去,只觉得心慌,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而到了后半夜,他也一直没睡着,最终从床榻上起来,只身着了一件里衣,便赶到了书房。
他摇了摇头,将自己常用的东西挨个翻了一遍后又看了个仔细,发现什么都没有少,也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如此一来,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下来,继续回到了卧房睡下,但这一夜也仍是噩梦连连,没有丝毫好转。
等到两天之后,县令再次毒发,他询问了城主,才知道元兰的下落。
他匆匆忙忙乘着马车,找到了元兰暂时的栖身之所,是在顾城的一家客栈内。
看来元兰倒是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县令微微叹息,想到这次要了解药,之后也还是会毒发。
不过此时此刻心口的疼痛让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活着便好。
他跌跌撞撞,敲开了元兰的门,来找她要解药,为了表现出他的诚意,他还带了几壶好酒,还有点心。
他讨好地将东西摆在元兰面前,像是供菩萨似的,对她露出谄媚的笑。
“元兰姑娘,两日之期已过,我这毒发的时候
心里很是难受,所以想要来找你讨些解药,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给我?”
他看着元兰,笑里带着的恭敬只差要写在脸上了。
元兰却觉得讽刺,想到了平时县令那般为难人的样子,眼底不由得露出来了丝丝冷意和嘲讽,只觉得他欺软怕硬到了极点,这种人,给他一些教训也是相当活该的。
她倒了杯茶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对他清浅一笑,笑里透着的疏离不言而喻,也更不愿受他的好,只觉得恶心反胃不已。
“大人有所误解,上次我采摘的那些草药,只够一次解毒,如果想要这次解毒的话,那就还需采摘,然后研磨。所以,这解药不是这么好制作的。”
她眼眸渐渐深了,让县令愈发感到窒息。
他瞳孔微微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同元兰开口道,“那你要如何才愿意制药?元兰,你最好不要糊弄本官。”
元兰摇摇头,嘴上说着“不敢”,眼底却看不出丝毫俱意,反而轻而易举就将人拿捏住,让他难以挣扎。
“大人,我们来谈个条件,只要你做到了,我就可以回家,到时有了十天一解的药,你也
可以不必这么痛苦,正好,我也可以不用这么麻烦。”
她在钓鱼方面,勉强算得上是专业,知道想要鱼上钩,诱饵不能少。
果不其然,县令警惕地看着她的同时,又有了一丝心动。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元兰微微开口,一字一顿,嗓音沙哑“城主的命。”
她说完之后,看着县令震惊的表情,觉得很是开心,也达到了戏弄她的效果。
她大笑出声后,继续同震惊的双手都在发抖的县令补充着,教他应该怎么做。
“只要你解决了城主,我就可以跟着你一起回去,给你解药,还有我搜集的罪证。就我所知,他不同意你要留我一命,他执意杀我,且不说他有没有成功,至少说明他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大人,留着他做什么,我想不明白。”
她明明看起来不是一个擅长勾人的人,可是每一句话都极其擅长攻心,字字句句都可以引人上钩,再让人坠入无边地狱。
县令不敢看她的眼睛,更不敢想这个危险想法。
但心动一旦成立,就怎么都抹杀不掉了。
他在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对此纠结不已,他跟城主好
歹也是亲戚关系,如若真的把他就这么杀了,那他岂不是也成了传闻中的大逆不道之人?
可是他要杀了元兰,抹杀掉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显然没把他这个侄子放在眼里。
元兰看出来了县令的犹豫,既然他不果断,那她也没了耐心,大手一挥,看着他的表情,给了他一个考虑的机会。
“现在还是晌午,不如这样,大人,你也是个果断的人,太阳下山前,你给我个答复,到底我们的合作能不能成,就看你了。”
她说完后,便转身去了里面,不再理会县令。
县令有在认真思考,以至于现在也无比失魂落魄,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客栈,迎面便瞧见了城主的马车。
“大人,城主来吩咐我让你上马车。”
他打起精神,在思索一番后,上了城主的马车。
城主在闭眼假寐,他没有去管县令同元兰说了什么,不过看他这架势,就知道他必然是没有讨到解药。
两人相顾无言,来到了城主府。
城主吩咐人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堪称满汉全席,可县令怀有心事,一口都吃不下去。
他在犹豫过后,还是询问县令,对他半
是不舍的开口道,“叔叔,你真的还是要杀了元兰吗?只有她能给
我解药了。”
他是在询问城主的决心。
可后者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我为何不杀她?留着她又有什么用?别傻了,侄儿,她在拿你来威胁,难道你真的要成为她的软肋吗?你好好想想,就算我不杀她,她给你解药了吗?”
如此几个问题不仅没有打消县令心下的失望,也更没有起到说服她的作用。
“叔叔,你要放弃我了?这普天之下,能救我命的就只有元兰,你总不能拿我的性命来开玩笑。”
他着急的都快要哭了,城主却仍是不以为意,像是被他扫了兴致一般,大手一挥,示意下人们把满桌的饭菜撤掉,良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半是安抚他的话。
“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最好的大夫来给你解毒,我不会亲眼看着你去死的。”
等到日落西山时,元兰也没见到县令过来,她倒是不失望,也不着急,一并等到了临睡之际,才听到有小厮敲门,递给了她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四个字,“我答应你”。
她将纸条握在手里,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