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祭太庙,听上去很威风,实际上却是很威风。
在明清时期,一般只有君主登基,大婚,死亡,亲政,上尊号、徽号、万寿、册封、凯旋、献俘等关乎君主和国家的事时,才会有皇帝告祭太庙。
一个君主,一生到头,告祭太庙的次数很少,甚至有的一次都没有,如明光宗。
所以,难得的一次告祭,就像是后世的小学生考了100分,必须告诉父母一样。
而像是东北数地,安西省等开拓,皇帝并没有选择告祭太庙,因为他觉得这是小事,属于炫耀自己。
但安南却不一样。
这可是在宣宗时期失去的地方,属于旧土新复,必须让这群祖宗们知道自己的丰功伟绩。
燕藩一系失去的东西,在秦藩一系中收回,意义非凡。
当然了,由于是继统不继嗣,故而太庙中的位置,除了明太祖朱元章、成祖朱棣外,余者都被迁到了南京。
正好南京一个太庙,省得浪费了。
至于如今的太庙,太祖、成祖之外,就是被追封为烈祖的朱樉。
然后是追封父亲为景皇帝,祖父为元皇帝,曾祖为献皇帝,高祖为成皇帝,也就是四代而已。
所以整个北京的太庙,列有七位皇帝的牌位。
至于为何朱棣的位置不去南京,实在是太庙的规矩,只能祧走宗,而不能祧祖,故而朱棣就留了下来。
况且,朱谊汐也没那么不近人情,十几个排位都走了,总要留一个吧。
热情且规矩的告祭太庙后,朱谊汐就索然无味了。
毕竟这是个面子工程,他已经不需要这些来撑自己了。
光是一个收复大明江山,就足以在列祖列宗面前涨面子了。
当然,他当了皇帝后,一次性给七位祖宗叩头,实在是让他头昏眼花,颇有几分烦躁。
除了这些以外,无论是着装,礼节,都具有很大的仪式性,一板一眼,容不得点滴的疏忽。
通俗的话来讲,屁事太多了,太麻烦,无论是皇帝身娇肉贵的身体,还是穿越者的脾气,都有些难受。
闲散惯了。
“如果真的有鬼神,我是和原身融合的,魂魄吃了七七八八,而且又让其享受香火,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得认。”
走出太庙,迎接刺眼的阳光,感受着整个紫禁城蒸笼一般的热气,朱谊一瞬间冷静下来:
“就算不认,老子的血脉坐稳江山,怎么也跪拜不断。”
心里舒坦了,朱谊汐回头瞥了一眼太庙,他摇摇头:
“算了,等太子回来就交给他去做吧。”
皇帝礼节性的工作很多,也很重要,容不得丁点的马虎。
太子作为储君,理所应当去代劳。
也只有太子适合。
例如,雍正晚年,直接让乾隆代他去郊祭天地,做储君才能干的事情,这等于是在夜里开了一个大灯泡,谁不知道他是储君?
除非白痴装湖涂。
也正是如此,清朝的秘密立储其实只是走过场。
比如,满清以嫡长子继承的道光,在嘉庆十八年第一个封为智亲王,此时其余的皇子连郡王都没有。
嘉庆二十五年,甚至代替皇帝拜谒东陵。
秃子头上的虱子,看得分明。
也是如此,即使在立储诏书遗失的情况下,也能顺利继位,因为人家当了十几年的储君了。
所以对于秘密立储,朱谊汐是毫不信任的。
因为只要是纸上的东西,都可以伪造,还不如直接明牌,安稳地进行君主交接。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政权交接也是风雨雷电,何况是如今这个封建社会。
网友们津津乐道的奥斯曼,一人得道杀全家的戏码,其实也只是玩了一百多年,也就停住了。
“爷,还回玉泉山吗?”
“这是当然。”朱谊汐撇撇嘴道:“难道在紫禁城里蒸包子不成?”
“我怎么会想不开告祭太庙呢?”
一旁的刘阿福紧闭嘴巴,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在下午,皇帝又齐整地穿着衣裳,乘坐着轻快的铁轨马车,回到了玉泉山庄。
“皇后她们几个在干嘛?”
草草的沐浴更衣,皇帝就犯了难,该选谁来侍寝呢?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对于这群饥饿的女人,不知为何,朱谊汐有些害怕起来。
要知道在以往他可是一挑二,或者一挑三的,但是在强大的生理加持下,他只能怯懦的单挑了。
不是他不努力,实在是对方太强了。
“今个后宫打牌着呢,皇后手气背了些,让德妃娘娘赢了不少……”
只消片刻的功夫,刘阿福就得知了后宫的情况,忙不迭的说给皇帝听。
“这样啊!”
朱谊汐点点头:“今晚朕就单独睡了,免得影响
他们的牌运。”
翌日,一大早皇后又送来了粥点,犒劳皇帝的肠胃。
不过话里话外,却是打听着太子的消息。
显然,孙雪娘是关心则乱,心思没在上面,哪里是牌运不济。
“在县城里当官呢!”
朱谊汐随口道:“天天坐在大堂之中审桉子,比之前在京营训练强多了。”
“那太子妃有没有怀孕?”
孙雪娘迫不及待道。
原本只是几个次妃跟去,但皇后却硬让太子妃跟去,想要生一个嫡长孙出来。
没办法,皇帝只能同意了。
所以本就没多少人的东宫,几位主人都不在,愈发的空旷了。
“早着呢!”皇帝随口道:“这事你越逼他越不好,还是得慢慢来。”
孙雪娘勉强笑着,心神不定。
秦王世子都会跑路,太子妃还没动静,这让她怎么能安生下来。
想到此处,她不禁下定了决心:“不一定非要追求那个嫡长孙,来个庶孙也成啊!”
这餐早饭,皇帝吃的津津有味,而皇后却心思颇多,没吃下几口。
随后,皇帝就召开了御前会议,讨论起了秦国事务。
说白了,就是正式的进行一场册封仪式。
如,赐予国名,龙袍官服,以及各种印绶等。
不要小看了这些,就拿龙袍来说,区区的亲王团龙袍,没有几百个绣工半年的工夫,根本就拿不下来。
如朝鲜的王袍,都是明朝赐予的,他们国内根本就造不出如此华丽的玩意。
而像越南那种王袍,看上去就很土的,就不是赐予,而是自制,不体面。
官府龙袍,就像是给一个样板,让其符合规制,莫要逾越了,说白了就是规范礼制,使得从礼这一方面加深服从。
秦国统一安南后,一切自然又正规而合理的赐予官袍、印绶。
索性对于秦国的一统,朝廷已经做好了准备,早就预备多时了,直接就可以赐下。
而原本没啥事的国号,反倒是在内阁九卿中起了纷争。
部分人支持安南,部分支持秦国。
安南是旧号,如果赐予其安南王,那么必然还有配套的安南都统一职,加深朝廷的影响。
秦国则不同,一如朝鲜那般的独立藩国,等闲干涉不了。
不过这些皇帝心中早有定计。
独立发展,任其扩张自强。
“就还是秦国吧!”
皇帝懒洋洋地说道:“省得麻烦。”
“另外,虽然秦国是我儿子建立,但朝贡规则免不了。”
“水师管理、通商,还有关键的朝贡,这些你们的议下。”
首辅阎崇信则眉头一皱,开口说道:“陛下,秦王毕竟是一等一的秦藩,亲王爵,故而不如每年万石?”
“安南那个地方别的不多,粮食就特别多,万石太少了。”
皇帝眉头一蹙,轻声道:“让其每年朝贡二十万石大米,朝廷就与其十万块银圆吧!”
听到这,几个大臣们眉头一挑,微微的瞧了一眼皇帝,没敢多嘴。
好家伙,朝鲜年纳十万石,朝廷赏赐两万块,五石才合计一块。
而如今秦国两石一块,这不就是市价了吗?
这等于是送钱给秦国啊!
实际上,大臣们想的没错,皇帝还真的是这个意思。
秦王早就发了书信给皇帝诉苦,言语安南的贫困。
如果说大明是穷矿,但安南就是啥都没有。
金矿银矿铜矿,但凡是能造钱的贵金属,那是都没有,或者说稀少的接近于无。
这也就意味着,秦国建立后国库的粮食堆积如山,但钱却寥寥。
皇帝没办法,只能送点外汇过去。
而长时间的接济自然不顶事,只能借朝贡的名义,日积月累地送外汇。
同样,对于大明来说,这等于是有了稳固的粮仓,北京人多,粮食再多也不会嫌弃。
如此一来,日本,朝鲜,秦国,三国每年送入四十万石粮食,户部只需要支出十四万块银圆。
在灾荒年的时候,确实是珍贵异常。
仔细一算账,谁不明白藩国的好处。
这要是建个十七八个的,每年纳贡就上百万石,何愁粮食缺乏之苦?
甚至如果遇到大灾害天气,朝廷甚至直接去各藩国买粮,预支,抗灾难度大增。
打个比方,如果崇祯时期有许多藩国,大明江山社稷快完蛋的时候,哪个藩王不会挤点银粮帮忙?
借兵都是可能的。
“秦国定下,算是彻底解决了安南问题,不用靡费千万,折腾整个岭南百姓了,这也算是值了。”
皇帝笑出声来:“安南那鬼地方,自从五代时期脱离中国后,就一直贼心不死,成祖、宣宗,世宗时期屡次三番,如今算是了却了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