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匡国紧急而来,但却给皇帝带来个坏消息。嗟
「给脸不要脸。」
「教宗有十万大军吗?」
皇帝怒目而视,那股压抑的愤怒,显而易见。
皇帝一般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但作为强权中心,谁都不想压抑自己,随心所欲不逾矩,他显然是已达成这个境地。
「教宗只有一片意大利地区,其面积不如大明之一省。」
卫匡国如实道。
「但,教宗却是整个欧洲天主教世界的主宰,权势滔天,能够轻易地动员数十万十字军东征耶路撒冷。」嗟
很显然,这句话就是为了让皇帝感到些许威胁,从而冷静下来。
不过,他不明白,皇帝对于欧洲的局势不说了如指掌,但也是七八分。
朱谊汐冷笑:「教宗如果还能再次组织十字军,那奥斯曼也就不会灭亡拜占庭了。」
「我就知道,西班牙,法国国王都可以自主任命主教,为何大明不成?」
说着,皇帝不待其解释,直接道:「即今日起,耶稣会将分为十大教区,分别是北京,南京,天津,松江,台湾,广州,福州,宁波,苏州,登州。」
「也就是说,天主教只能在这十地进行传教,恪守利玛窦规矩,一应的主教、司铎,将由耶稣会报呈人选,再由圣裁。」
「或贬或升,都由朕一言以之,教宗不得插手。」嗟
「卫大主教。」皇帝近了几步,声音中带着极大的威胁:「你也不想耶稣会百年传教毁于一旦吧?」
「那教宗那里?」卫匡国哑口无言,只能结结巴巴道。
「每年送上万把块银圆,就能堵住他们的嘴了。」皇帝毫不在意道:「至于什么什一税,赎罪卷,就不要乱兜售了。」
「如果你们屈从,那我就从本土培养教士,自成一体,人家信的是上帝,可管不着是谁在读圣经。」
釜底抽薪,这是卫匡国心底浮现的词。
如果天主教禁断也就罢了,但果真驱逐所有的传教士,本土教士接任,这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如此丰厚的大明教区,怎么能舍弃?嗟
卫匡国不得不选择服从。
这也是大明天主教事业的里程碑,表示其深入本土化的重要一步,意义非凡。
「对了,你是从罗马来的,拉丁文应该不错吧!」
朱谊汐聊完了正事,忽然道:「我也是糊涂,圣经不就是拉丁文写成的吗?」
「陛下?」卫匡国满脸疑惑。
「朕欲缓解孩童识字的困难。」朱谊汐坦然道:「汉字不仅要记字型,还要记读音,我想你们拉丁文,只要记住字母即可,就能组成大量的词汇。」
「我意,假借拉丁文来给汉字注音,降低门槛。」嗟
「毕竟切韵虽然不错,但到底有些不合时宜了。」
所谓的切韵,就是找两个字的声母韵母,从而标读另一个字。
韵按四声,平、上、去、入四部分,这是多年来的共识。
但相较于拼音,还是太麻烦了。
故而,唐、汉、宋音,实际上都有传承,颜之推在《颜氏家训》中也举例:「北人以庶为戍,以如为儒,以紫为姊」,都是韵变的明证,
故而,唐朝时,得有唐韵,宋有宋韵,字体的读音历经距离和时间,总是在变。
各地每个字的读音都不同,切出来的韵自然也就不同,所以越来越离谱。嗟
也因此,官话的普及程度极低。
说句难听的话,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官话的不正宗,就为他们的仕途竖起了
门槛。
而拼音则具有大一统的作用。
别的不提,在后世两广福建,哪个学生不会操普通话?
卫匡国自无不可,为了传教事业,火炮真能干,这点算啥?
「去礼部吧,整出一本拼音出来,我要让全国蒙童都会读官话。」
卫匡国匆忙而去。嗟
皇帝则露出了一丝笑容:「汉字容易了,对于教化蛮夷也是有好处的。」
绍武字典,绍武拼音,这是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记,流芳千古,只是等闲。
绍武十八年,夏六月,
皇帝难得忍住酷暑,待在紫禁城中,开始就三年一度的武科考试。
武科与文科程序一样,但时间不同,属于故意岔开,避免北京城拥挤。
但即使如此,今年涌现入京营的武举人,也超过了千人。
而武科与文科考试不同的是,武科在军中也是有名额了。嗟
毕竟是选拔优秀将领,军中出的人才虽然不及天下来的多,但也是不少。
故而,在京营、和边军中,只要自认为有才能的,都可以提前请假,参加武举。
当然,为了避免麻烦,每团可选出三人参加武会试,但却没有武举人的身份。
说白了,就是获得考试资
格,考不中回来继续当兵。
但只要考中,成了武进士,那前途就不可限量了。
由此,军中参加武会试的人,达到了三百人之多,占据参加会试的三成。
如此热闹的场面,自然是北京百姓们热衷的,故而这些天酒楼饭馆天天客满,乐得他们嘴都歪了。嗟
毕竟穷文富武,无论是打熬身体,还是请名师,都需要大量的钱财,武举的消耗是文举人的数倍。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举之中,甚少有寒门出身,银钱宽松,不吝啬吃喝,比那些文人们大方多了。
甚至,青楼女子们也粘了光,帮火气大的武举人消火,即使一个个累得双腿发软,口吐白沫也在所不惜。
对于兵马司来说,这些天可就累死人了。
武人火气大,消下去的火也容易复燃,一不小心就火星四起,让他们亲自过来劝架。
还得好声去劝,不得动武,这多麻烦。
孙林刚赶回京城,就瞅见了好几件打架事件,他不由得摇摇头,缓缓离去。嗟
作为南海水师总兵,他已经待到了两任,八年,故而就卸下了担子,一身轻松地回到京城。
这些年来,南海水师不断地清剿海盗,维护海关税收,故而皇帝对他非常满意。
他心里也明白,这次回来后,一个伯爵也是免不的。
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抵达了伯爵,作为外戚子弟,这样的辛劳真是让人感慨。
「少爷。」管家见到孙林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马迎入。
伴随在后的,则是一众的家眷。
沐浴更衣,看自己的状态不错,他才递了牌子求见。嗟
不出所料,没一刻钟,刘阿福亲自来迎接:「孙伯爷,您到的是真快。」
「皇爷都高兴坏了。」
孙林不置可否,快步入了皇宫。
很快,他就见到一身单衣的皇帝,以及自己那贵为妃嫔的姐姐,孙萱儿。
「臣,孙林,叩见陛下,娘娘——」
「起来吧!」皇帝虚扶一下,点点头:「去南方一趟,倒是把你锻炼的不错,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成了伯爵,朕脸上也有光啊!」
「坐吧!」嗟
孙林坐下了草边屁股。
孙萱儿见到黢黑一片的弟弟,心疼不已:「瞧海风把你吹的,黑不拉叽的,倒是能跟皇子们读书的黑板媲美。」
皇帝闻言也笑了,这是请功啊,摇头道:「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
「不过,黑一些也好,搏得个伯爵,人也精神了,总比在京城当纨绔子弟来得强。」
「不过,确实是黑了不少。」
宫女宦官们也一个个偷笑。
孙林则不以为意:「回陛下,在岭南能为大明卫海疆,臣黑一点算不了什么。」嗟
「嗯。」皇帝满意地点点头:「你这次回来,也好生歇一歇,给你的担子给在后头呢!」
听得这话,孙萱儿的笑容越发真诚了,一旁的孙林自然感恩戴德。
随后又聊了下安南的状况。
对于安南的支援,物资供给虽然是两广,但具体的运载任务则是南海水师,所以孙林对秦国的建立,具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自然,他对秦国状况颇为清楚:「陛下,秦国如今豪吞阮氏三府,麾下丁口达百万,如今虽然雨季,但朱静却一如既往地操练,愈发严苛。」
「招募而来的数万安南人土著,也表出色,等到旱季的时候,恐怕担任主力的就是他们了。」
「这便好。」皇帝微微一笑:「省得咱们在派兵过去,这以土制土,再合适不过了。」嗟
谈笑了几句后,皇帝适时离去,留下姐弟二人团聚。
虽然只是堂姐弟,单身孙萱儿父母双亡,两人之间的感情自然再亲密不过。
看着孙林如此模样,孙萱儿心疼不已:「三十好几的年纪,也该享享福了。」
「别担心,我会给你求个好位置的。」
「姐,你就别瞎操心了。」
孙林放松了状态,无奈道:「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
「你懂个屁。」孙萱儿收拢大长腿,直接站起,右手就不自觉的伸向其耳朵。嗟
孙林见势不好,屁股一挪,直接躲开。
「你们男人就知道升官发财。」
见抓不住,孙萱儿冷哼道:「叔父前不久又纳了一房小妾,听说还是个蒙古女子,已经显怀了三五个月了。」
「你等着当大哥吧!」
「嘿,老头子不是不能怀吗?」孙林苦笑道。
好家伙,这弟弟妹妹比自己的儿子还小。
「那是汉女,他说这次试试蒙古女子,不曾想倒是成了。」嗟
孙萱儿脸上半是纠结,半是喜色道:「咱们孙家子嗣单薄,这也是件好事。」
「对了。」忽然,孙萱儿扭过头,对着一众宫女、宦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