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不废功夫,满清就拿下了淮安府,这让整个南京朝廷大吃一惊。
不过,更受刺激的,乃是江北四镇的另外三镇。
阿济格简单粗暴,直接让刘泽清一家打包去北京,瓜分其兵马。
他也有理由这样做。
从邳州城下,就俘获了数万兵马,再加上山阳的,南明的俘虏超过八万。
而要知道,南下的清兵也不过是十万,其中就包括三万关宁兵,一万汉八旗,如果再增加这八万俘虏,那就驾驭起来就困难了。
所以,去其首脑而取其兵马,充斥汉八旗平衡关宁军,就成了必做的选择。
理解归理解,但对于高杰、刘良佐、黄得功三人来说,可谓是晴天霹雳。
江北四镇,虽说是军镇,但与军阀无异,旗下的州县赋税,尽皆收纳而不上缴,反而他们还不断地向南京要求军饷。
去年,江北四镇未立,四人为了争夺扬州这个膏沃之地,几乎快打起来了。
整个黄淮一带,被其不断地掳掠,以至于州县关城,躲避其人。
逼不得已,史可法调理之下,只能亲自镇守扬州,顺便躲避南京的党争。
却说,高杰在邳州与刘泽清合兵,准备阻击清军,顺便祸水东引。
谁知兵败如山倒,麾下的兵马去了一半,剩余的两三万人只能蜷缩在宿州,惶恐不安。
对于投降,高杰自然拉的下脸,只要不是李自成,他都可以,不过获知了刘泽清的结果后,他立马果断起来:
“决不能投降。”
多年的征战,让他深刻的明白,麾下的兵马才是保存性命与富贵的根本,一旦去了北京城,只能身不由己。
“我可不想去北京。”
高峰耸立,翘臀细腰的邢氏,则一向是高杰的智囊,掌控着军资,她不仅貌美,而且还精明果断:
“就连范文程这样的老臣,妻子都被夺了去,我可不想被糟践。”
“你从哪里知道的?”
高杰一楞,他白皙的脸上满是疑惑,按照道理来说,这样的密闻,怎么也不会到淮海一带。
“从这里知道的。”
邢氏从怀中掏出一张满是字的纸张,密密麻麻都是字,看的高杰眼睛疼。
“这是内参,豫王弄的,上面记载着一些消息,有趣的很,你瞧,上面还写着,多尔衮夜宿皇宫,顺治皇帝的老娘贴身服侍。”
“嘿嘿,末尾还言语,多尔衮跟李自成一样,都是卵坏的汉子,根本就生不出崽来。”
“豫王……”
高杰眯着眼睛,思量起来。
“当初在西安府,我跟朱谊汐的关系,也不好不坏吧!”
“你难道还想投豫王?”
邢氏美眸一变,随即精明起来:“满清来势汹汹,南京危险,湖广倒是个好去处,再不济还能逃到四川。”
“想投而不得啊!”
高杰苦笑的摇摇头:“邢大姐,咱们在徐州附近,没有江河勾连,隔着大别山,怎么过去?”
邢氏皱起了眉头。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时,突然有探子来报,河南归德府,在总兵许定国的带领下,近万的兵马溃逃而来。
“嗯?”
两人满脸的错愕。
旋即,他们才明白,原来是洛阳的洪承畴不甘寂寞,派遣兵马占据归德府,赶走了明军,逼近徐州。
如此一来,高杰立马就陷入了困境。
左边是洪承畴,右边是阿济格,下方是刘良佐,几乎逃无可逃。
就在这时,洪承畴派遣说客前来,劝说其归降:
“洪总督在河南,只要伯爷归降,不仅身家无恙,而且加官进爵,厚禄以待。”
高杰犹豫一会儿,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不想去北京寓居,若是率领兵马收复河南,能为大清立下功勋,再好不过。”
得听此言,使臣做不了主,只能回到归德复命。
洪承畴闻得此言,揪了揪胡须,长叹道:“此事非我能够做主,看来高杰,依旧打着藩镇的心思。”
“如此,大清就容不下你了。”
说着,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很快,睡梦中,高杰得知了归德军队反叛的消息,正在攻打宿州城。
还来不及反应,他就被邢氏带走,随同数千亲兵,离开了宿州,直奔南下。
“你麾下的许多兵马,已经打开了城门,里应外合,打不过的,只能逃命。”
邢氏果决地说道。
“洪承畴好毒的心肠,许定国该死。”
高杰吸了口冷气,骑在马上,心中愤恨难平。
如此的手段,除了那善于收买人心的洪承畴,还能有谁?
去年以来收揽的兵马,几乎都是各地的溃军,贼军,勉强控制,所以被寻了破绽。
能够真正信任,也只有从他一起在西安逃出的亲兵。
“咱们去哪?”
邢氏骑在马上,怀抱着儿子高元爵,胸脯起伏,忙问道。
“东、西、北都是清军,如今也只能南下了。”
高杰满眼的愤恨:“此仇,我高杰一定要偿还。”
于是,数千人来到了怀远城,暂且歇息。
这时,城中突兀地有人求见,高杰一愣,阴沉着脸应下。
旋即,一位市侩的商人快步而来,待见到高杰时,他挺起腰板,双目有神,认真道:
“豫王麾下,搜讨科百户,楚良,见过兴平伯。”
“豫王?”高杰立马惊了,左看右瞧,皱眉,满脸忌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怀远?”
“在下着实不知。”
楚良摇头笑道:“在下本在凤阳,想要北上通知伯爷,谁知到了怀远,恰逢伯爷到来。”
高杰松了口气,这才道:“豫王他老人家可是有什么吩咐?”
谈到了豫王,高杰态度恭敬了许多,直接用上了敬词。
楚良听到这话,心中思量,但却直接说道:
“伯爷,我本在凤阳,探听到刘良佐这厮,受到洪承畴的蛊惑,准备率领兵马投降,想来想去,为了避免你腹背受敌,就想着来通知你。”
“什么?刘良佐投敌?”
高杰实在坐不住了,这些明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没有投降,你们竟然先投了,真是岂有此理。
“伯爷,刘良佐之弟刘良玉,早就在大棱河之战归降满清,如今南下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