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努力想了想,才记起这房子原来是一个副连长住着的,他年初因为受伤转业回老家了,从那以后房子一直打空。
路远家空了两个月,她今天中午打扫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这间空了快一年的房子,灰层估计有一尺厚,真是得亏程月和林裕民能躺在里面,真不怕起来一身灰吗?
不过也对,虽然他们的结婚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但毕竟还没领证,夫妻之事还不合法。
林裕民好歹是个小领导,还没结婚就把人领回家里睡,就那些嫂子们的口水,分分钟能把他们淹死。要是再严重一些,林裕民的上头该找他谈话了。
想到这里,苏瑶突然灵机一闪,看来让上头请林裕民“喝茶”是件不错的事。
虽说男欢女爱这事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可林裕民也太不地道了。
他既然不喜欢原主,直接拒绝不就好了吗?非得一直吊着她,还心安理得享受原主帮他料理家务照顾孩子,简直就是“白嫖”的渣男。
现在被程月这朵白莲花收了,也算是互相祸害,给人间净土了。
不过她有一点想不明白,程月年纪轻轻,现在又认回苏永胜这个大靠山亲哥,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嫁一个比自己大十几年且已经有三个孩子的男人呢?
就算林裕民职位不低,但苏永胜亲妹这身份摆在这里,多得是有潜力的年轻军官给她挑,干嘛上赶着给人当后妈呢?
苏瑶想不明白也暂时不想了,还是赶紧填饱肚子要紧。
她很快就找到原主种的那块番薯地,她用力挖了挖地,不一会儿就看到肥肥胖胖的番薯了。
她本想多挖几个回去,可肚子实在饿得不行,草草挖了五个就先回去了。
这五个番薯的个头都不小,她没有东西装,便想摘一块蕉叶包着,不料刚起来,就看到一男一女鬼鬼祟祟地从前头房子跑出来,然后分道扬镳。
不是说很厉害吗?怎么挖五个番薯的功夫,就已经结束了?
回到家,苏瑶煮了三个番薯,等把它们全部干掉之后,躺上床就进入梦乡了。
与此同时,火车汽车连着倒腾了大半天才回到娘家的闵青,吃过饭已经累得只想睡觉,可偏偏家里的四只皮猴精力旺盛,上蹿下跳的就是不愿意睡觉。
换做是平时,她早早回自己的房间,抱着苏永胜卿卿我我了,这些烂摊子交给苏瑶,她自然会摆平。
一想到这里,她就特别想苏瑶,于是把老四抱去给闵母带,剩下另外三只皮猴随他们继续闹,自己则出门找电话联系苏永胜。
她娘家世代经商,虽然这些年因为时代原因沉浮了,但位于省城的中心的祖屋还住着。
现在还不算太晚,出去外头找个地方打电话还是有的。
这些年开放了,作为开放的前沿地区,省城已经繁荣起来,夜市非常热闹。
由于出身问题,闵家近二三十年过得非常艰难,要不是苏永胜,她家估计也等不到今日的苦尽甘来。
她找了一间招待所,跟前台说了几句,给对方掏了两块钱,便拿起话筒给苏永胜打电话。
苏永胜一直等着她报平安的电话,所以电话一响就立马接起来。
他听到闵青说平安到家,一直挂着的心总算放下,想着电话费很贵,他便打算挂断电话,不料闵青却把他叫住了,“小妹现在怎么样了?”
“她……好多了。”提到苏瑶,苏永胜莫名地心虚。
虽然他也担心自家小妹日后老了无所依,可他还是认为,女人到底有个自己的丈夫和婆家比较妥当。
所以,苏瑶说要回去跟路远好好过日子,他是支持的,但也清楚自己的祖宗媳妇有多想把这个小姑子留在他们家。
闵青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脸上的疲惫也被笑意取代,她立马说道:“太好了,你这两天多给她补补身体,等你来省城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把她带上。”
“……这……这不太好吧,小妹现在到底还是路家的媳妇,总不能就这样跟咱们跑了。”苏永胜试探性地开口,“其实除了不能生孩子,路远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小妹跟了他,委屈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闵青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要是她不来,咱家的四个孩子谁来带?苏永胜,你别忘了,你当初哄我一个接着一个生的时候,可是答应了不会让我带孩子的。”
闵青一直觉得孩子有一两个就可以了,但苏永胜信奉多子多福。为了哄她生孩子,才把苏瑶从老家叫出来带孩子。
苏永胜被怼得无言以对,半晌才打着商量的语气说:“小妹就算这回跟路远离了,但她以后始终是要嫁人的。咱留得了她一时,留不了她一时。现在风气已经放开了,要不咱请个人帮忙带孩子吧。”
“你是不是傻的?就算现在风气放开了,但你看看家属院里有谁敢请佣人的?你才升上去,这是想被人举报退下来了?”闵青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再说了,外头请的人再怎么好也是外人,能有亲姑姑对孩
子上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咱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耽误了小妹呀。”苏永胜左右为难道。
“咱们的事情就是她苏瑶的事情。”闵青理所当然地说:“她出生的时候,你就上战场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你的津贴养着她,就你爸妈自身难保的情况,早就把她饿死了。她的命就是用你的命换来的,现在没让她帮咱养孩子,只是带孩子,还好吃好喝地供着,算便宜她了。”
“我不管,反正你绑也要把苏瑶绑到咱家来。”
撂下这句狠话,闵青直接把电话挂掉,让苏永胜反驳的丁点机会都不给。
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嘟”声,苏永胜有些恍惚了。
闵青话糙理不糙,他觉得有道理,但总觉得她这次的反应显得尖酸刻薄,好像跟当初那个气质卓然的大家闺秀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