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山怀里搂着美丽的姑娘,斜眼看了下孟昭,心里顿时就不是滋味了。
眼前的青年温润俊秀,身姿挺拔,一派谦谦公子之风,当真少有的出众人物。
和他一对比,自己简直被虐的连渣都不剩,自信心严重受挫,不爽道,
“哦?你就是那个点了含香,又把她让出来的人?
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不过也忒不是男人了。”
这话一说出来,孙传山立马意识到不好,自己本来是结交新朋友的,结果喝了点酒,又被心里的一点嫉妒心驱使,说出这种话,明显要得罪人的节奏。
不过孟昭却是不以为意,笑脸不变,连连点头,恭维道,
“那是,那是,在下也就是一个空心萝卜,哪有孙公子这般内秀出众。”
孙传山心内受用,眼睛一亮,对于这个小白脸生出不少好感,连连点头,
“好,就冲你这话,本少爷就认你这个朋友了,来,先坐下喝酒。”
这时,吕乐看了看在门口杵着,好似门神一样的两个黄衣大汉,主动道,
“孙公子,这两位好汉光这样站着,似乎也有些不妥,不如让小人和这两位一起出去喝几杯,您看如何?”
孙传山一时间有些犹豫,这两人是他父亲派来保护他安全的,武功还算不错,这些年没少帮他解决麻烦,一般而言,是不能离他太远的。
不过今天遇到新朋友,有意结交于他,若是再将这两人放在门口,好像显得自己不太信任对方。
再加上孟昭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有意逢迎,不像是危险人物。
于是点头对着那两人吩咐道,
“你们两个就陪这位出去玩一玩,乐一乐,有什么消费,都记在本少爷的账上,去吧!”
一人有些担心,正要说些什么,就看到孙传山已经将怀里的姑娘推到他身前,心中也有些痒痒,手不由自主的就搂了上去……
等众人都离开,关紧房门,孟昭和孙传山两个人邻桌而坐。
明明一个衣衫整齐,一个袒胸露乳,一个温润有礼,一个狂傲自大,却偏偏聊得十分投机。
主要也是孙传山说什么,孟昭立马就能接下话,并暗中吹捧一番,让他心里十分受用。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孙传山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聊天,竟忘了问对方的身份,于是抬起白瓷酒杯,对着孟昭举了举,问道,
“对了,看你谈吐不俗,举止得体,出身应该不凡,不知道是哪家子弟啊?
本少爷对这城中的公子少爷,认识的七七八八,似乎没你的印象。”
孙传山想了想,在这南安郡城,能比得上他孙家的,或者比孙家稍强一些的,似乎也就一个孟家,两家都是闻达冀州的强族,剩下的,大多只是郡望之家。
或许这人就是某个郡望之家着力培养,寄予厚望的某个子弟。
这也能解释他从未来过这等销金窟场所,完全是被长辈们逼迫所致。
不过,这更凸显了他的价值所在。
正所谓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别以为郡望之家就很普通。
在许多人眼里,那也是遥不可及的权贵之家,能结识这样的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孟昭微微一笑,礼貌的冲着孙传山举杯,略显矜持的回道,
“好说了,在下姓孟,曾久居帝都玉京城十年时间,直到最近方才回家,孙公子不知,再正常不过了。”
孙传山酒是越喝越多,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姓孟?这城中孟家不多,最出名的就是南安伯一脉了。
不过这家人不像你这么知情知趣,都忒讨厌,一个个的自命不凡。
对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叫孟昭的倒霉蛋?
当初就被当朝大帝北堂盛一纸诏书给叫到玉京当和尚。
哈哈哈,当时听说这件事,还怕选中我,真是。
这小子生在孟家,福没享着,但罪没少受,天生就是个劳碌命。”
话虽这么说,但孙传山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难以言述的羡慕和嫉妒。
十年时间的确很漫长,但假如用这十年时间,换个大帝近卫的身份,官阶堪比朝之重臣,怕是天下数之不尽的人都会选择这条路。
别看孙传山嘴上对孟昭各种不屑,但心里门清,人家现在是苦尽甘来,从身份上,就和他甩出十万八千里了。
他是谁?一介白身,一个纨绔子弟。
而人家呢?于天下苍生有恩的功臣,天子特许的天罡卫,地位清贵,甚至比他家老爷子也不逞多让,这样的身份,岂能不让他红眼?
孟昭摇摇头,看了眼明显喝迷糊了的孙传山,耐心解释道,
“孙公子你有所误会了,孟某人只是到大慈恩寺做俗家弟子,为天下苍生诵经祈福,消弭灾劫之气,而并非剃度出家,因此不是和尚。
至于说享福与否,谁人说酒
色财气是福,吃斋念佛就不是福?”
孟昭并没有真的体会那种十年困于一处的窘境,也不是真的孟家之人,无法真切的体会到真正孟昭的那种心理状态。
不过这句话,倒是发自肺腑,来源于两世的感悟与积累。
幸福与否,在于心,而不在于外,心内清净自在,欢欢喜喜,自然是福。
否则,纵是万贯家财,良宅美人,成天尽是愁眉苦脸,也说不上享福。
比如他就曾在电视上看过个别明星,放弃万贯家财,灯红酒绿的生活,选择出家。
这就是遵循内心的选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孙传山到底不是真的犯傻,而只是酒后迷糊,孟昭如此直白的话,瞬间让他惊呆了,一个激灵道,
“你就是孟昭?”
声音不大,但嗓音突兀的刺耳,像极了被掐住脖子的鸭子,眼神中满是吃惊与后怕,当然,表情上也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嘴巴张大,颧骨凸出,脸部肌肉绷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孟昭哈哈一笑,自顾自的端起酒壶,在孙传山的空空如也的酒杯中注入色如琥珀的酒水,点头道,
“举凡世上,叫孟昭的,可能不止一个。
但出身南安伯一脉,又曾被大帝征召入寺修行的,大抵只有在下一个了。”
孙传山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嘴巴一咧,似笑非笑,想哭未哭。
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今天才派人去袭击这人,晚上他就找了过来。
难不成是东窗事发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孙传山剩余的三分醉意瞬间清空。
整个人的脸上,前胸,后背,都在哇哇的冒冷汗,表情尽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