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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鬼的目的

小木屋内,隔着一张桌子,夜尸子与绿发老妇相对而坐。

“你要将那丫头留在我这里,还想让我教授她术法?你难道忘记我的‘木疗术’是不可以随便传给外人的!”

绿发老妇的声音听似恼怒,但脸上却挂着淡淡笑意。

“那倒不是,何丫头天生不具备修梦资质,你随便教点什么给她就行。我之所将她托付于你,只为让那个小鬼安心随我修行,尽快将境界提升上去!”

夜尸子端起桌面上的碧绿茶杯,浅尝了一口。

绿发老妇盯着夜尸子的丑陋面容,丝毫没有在意他那张吓人的面孔,目光痴痴地说道:“先别管那两个小娃娃。让我治好你的脸不行吗?这一晃都快四十年了!我真的很想再看看你当年的模样。”

“不行!我当初立下誓,不报此仇,绝不恢复当年的面貌。你该知晓,我是个恩仇必报之人!你若是嫌我难看,大可以找别人去。”夜尸子冷冰冰地说道。

听完老鬼的话,绿发老妇面色陡然一寒,勃然大怒!

她抬掌猛然拍向桌面,站起身来指着夜尸子,气哼哼地说道:“你这个老混蛋!我为了你,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现在还被你带来的那个臭小鬼取笑!你竟然……竟然对我说出这般混账的话!”

“浅雪,你该清楚,我之所以保留现在这副模样,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报仇!你莫要动怒,其实,你又何必将自己弄得这么老气。”

夜尸子起身走到绿发老妇面前,伸手轻抚她的脸庞,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再等我几年!一旦报了仇,到时候我什么都听你的。”

“可独啸天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更何况他还拥有一头‘噬梦兽’。几年?你怎可能杀得了他?我这辈子大概会困死在梦王境,寿命没有你那么长,若你迟迟无法报仇,我莫非要等到入土那天吗。”

绿发老妇消去了怒火,苍老的面容随之浮起一抹凄苦之色。

夜尸子沉默片刻,面色忽然一正,自信又神秘地说道:“你放心!以前或许没什么机会,现在有那个小鬼配合的话,我有七成把握手刃那贼子。”

接着,老鬼将近几年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包括刺杀独啸天不成反遭暗算,逃遁后陷入假死状态被边遥当成宝贝给藏起来,最后被误入梦域的少年救助方得以脱困。

这一系列遭遇听的绿发老妇眉头紧蹙,最后忍不住责怪道:“你怎可孤身一人冒那种风险去刺杀他!你与冥谷里面没有联系了吗?现在伤势如何了?”

“莫要担心,伤势早已无碍。至于冥谷,那里面的人我不放心。”夜尸子喝不惯茶水,遂掏出自己的酒葫芦饮了起来。

绿发老妇陷入沉思,片刻后,满是皱纹的面容渐渐露出骇然之色,惊疑道:“据你方才所言,那个臭小鬼可以自由进出你的原梦境与梦域,甚至将束缚你意识的封印给抹除掉。可他不过是一个低阶梦修,到底是如何办到的?”

夜尸子沉默了少时,缓缓答道:“其中缘由我亦不清楚,想必与他的神异梦境有关。这些日子我暗中尝过多次,始终无法查探到的梦境。据他自己所言,他那梦境空间漆黑一片,好似一处灵气充沛的深暗虚空。”

“他的梦境虽然玄奇,可对你刺杀独啸天又能起到什么帮助?”绿发老妇思索许久,心中仍是不解。

“独啸天那个贼子喜欢收揽各类奇才,遇到一个拥有神异梦境的梦修者,他必然会想方设法将其纳入麾下当作宝贝供着!只要让那小鬼混入贼子身边,我就有很大的把握击杀他!”夜尸子寥寥数句,道出了心中的谋划。

“那小鬼愿意帮你吗?此事,你与他讲过你有没有?”绿发老妇隐隐有些担忧。

“我的计划尚未与他言明,待找个合适的时机再与他讲,当务之急是尽快让他提升境界。”

静坐片刻后,夜尸子笑道:“浅雪,我想询问你一件事,关于打透识海与心灵之间的通道,是否有捷径可走?”

“你将分身术传给他了?”绿发老妇惊讶道。

“前不久,我将梦分身的修习之法传授于他,目前他正困在魂与虚幻体融合这一步。”夜尸子起身离开桌前,透过窗棂看向屋外。

“要将识海与心灵打通,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让他去‘死’!梦修者陷入濒死状态,识海与身心会发生一些玄妙的变化,进而刺激心意,贯通两者之间的暗线。”绿发老妇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答案。

听完老妇的话,夜尸子凝眉思索了片刻,嘴角溢出一缕古怪笑意。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绿发老妇走到老鬼身旁,柔声问道。

“我要返回穴城,只带小鬼一人,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夜尸子转身回到桌旁又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自突破到梦尊境界后,你便一直藏身在穴城。”老妇盯着夜尸子,眸中惘然之色一闪而逝,旋即咬牙问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在验证一件事,目前还不能确定真伪!你就别问了,早晚

我会告知你真相。”夜尸子轻叹几声,又道:“当初你随我逃离木县躲到这儿,这么些年过来,让你受苦了!待我取走独啸天性命,便带你离开梦国。”

“你不要有什么愧疚的想法,至少我拥有了自由。更何况,我在这里面生活的也很好,没有打打杀杀,我可以一心专研结界术。”绿发老妇说着笑了起来,眼中透出无限柔情。

“确实!若非你将进入此地的方法透露给我,想要硬闯进来还真不容易。将梦境与外界天地结合,破解的难度大增。嗯……这里的草木灵气相较当年,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寻常了。”夜尸子说着,忽然起身朝屋外走去。

“我将梦境中的灵气与我催生的草木灵气混掺了起来,在这方天地内施展‘木疗术’,效果较外面提升了一倍!”

绿发老妇说这些话的时候,苍老的面容流露出少女特有的明媚,语气也变得活泼起来,充满了得意。

夜尸子缓缓抬头,抱着双臂仰望天空,感慨道:“当年,若不是你的木疗术,我也活不到今日。”

绿发老妇没有出声,脸上泛起笑意,过了半晌才道:“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让他俩呆一块再玩几日吧,走的太匆忙,恐怕小鬼不会乐意!”夜尸子回头笑道。

阵风轻轻拂过,似有一声浅浅的叹息被吹散。

夜尸子与绿发老妇谈了很久,任由边遥与何轻吟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天地里到处瞎逛。

……

画卷一般的绿荫丛中,两道年少的身影在缓缓前行。

“这里跟老鬼那个梦境挺像的,就是灵果树太少了。”边遥从果树上跳了下来,五指一展,将几枚新鲜的灵果递给何轻吟。

继续朝前走了几步,边遥忽然伸手指向附近的草丛,轻声说道:“你看那边,有只小兔,要不要我去逮来给你玩?”

“不要抓,别弄伤了它。”何轻吟急忙开口。

“突然想吃烤兔肉了。”边遥嘿嘿一笑,故意逗她。

“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吃呀!”何轻吟抬手轻捶了他一下,满脸憧憬地自语道:“这里安静又美丽,能一直住在这里就好了。”

“那多没意思!换我待上几天就腻了。”边遥往嘴里丢了一颗刚摘的灵果,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不会觉得腻啊,我就很喜欢这里,很宁静的感觉,这里的环境让人心安。”何轻吟浅笑着回应,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

又逛了一会儿,何轻吟感到一阵倦意袭来,于是两人在树荫下的青草地躺了下去。

“你猜那老太婆是老鬼的什么人?”边遥鬼头鬼脑地探了探四周,低声问道。

“我不敢瞎猜,他们看起来很熟悉,但那位老婆婆见到他又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何轻吟小声答道。

“肯定是老相好!但老鬼平常喜欢在外面四处乱跑不肯回家,所以才会被老太婆骂!”边遥鬼鬼祟祟地说道。

何轻吟咯咯笑了一会,眯起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见少女睡了过去,边遥双手枕于脑后,透过枝叶间的缝隙,一脸惬意地望着淡蓝色的天空。

慢慢地,他缓缓闭上眼睛,思绪渐渐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