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全身骨头仿佛都被撞碎般的剧烈疼痛,如洪水般冲击着自己,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我双眼一黑便昏迷过去,却又似乎在极短时间内再度痛醒。
好难受!头痛欲裂,内脏也好像绞在一起般刺痛不已。
如此强烈的疼痛让我甚至后悔为什么要清醒过来,还不如在梦中多待一会!
哦,对……梦!可是,刚刚都梦见了什么……啊,好痛!没法再回忆了!
“伊珂……怎么样了?”
一个听起来有些虚弱的女声传了过来。好像就是刚刚在梦中世界即将崩溃时听到的声音。
是……芙琳?
“哎呀……”我忍着剧痛,勉强睁开双眼,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一个狭小又阴暗的空间里,只是稍稍动一下手脚,就有阵痛传来,逼得我甚至无法撑起自己。
“哎,你也伤得不轻……”那个声音再度传来。
没错,那就是芙琳的声音。
而且,自己的视力似乎也在慢慢恢复,我能看到眼前的女子身影,但视线角度好像在斜着仰视她……
我现在的姿势大概有点糟糕,像是被挤压在某处小空间里,搞不好是整个人摔倒在车后座与前座之间的空隙里。
想起来了。不久前,我们乘坐的动力车冲下山路斜坡,强烈的冲击力推拉着我在车内后座到处乱撞,真是可怕!
现在这车子似乎已经因故停下,但恐怕危险还未解除,得赶快振作!
“芙琳女士……我还好……”我艰难地翻身并伸出双臂撑住自己,咬着牙忍受着阵阵剧痛,勉力使得自己能以正常姿势重新坐在后座上。
还好这辆车没有翻过去……
可是,当我得以看清现在所处的环境时,就再也感觉不到半点侥幸之意!
前方的挡风玻璃几乎破碎,巨大的灰黑色树干顶在车头位置,几乎遮挡住全部前方视野。
这辆车冲下山坡后,应该就是撞到这株大树后才停下来。
前方驾驶位上,杰瑞趴倒在方向盘上,没有一点动静。而副驾驶位上的玛希,也是整个人侧着头倾倒在车门一侧,生死未卜!
整辆车的车窗玻璃几乎都已破碎,车身铁皮到处都是向车内凹陷成大大小小的坑。
前面两个人似乎都昏迷不清,特别是杰瑞,他的情况恐怕更加危险!
“芙琳女士……”我赶紧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芙琳,起码她还能说话!
可是,当我见到她的伤势时,顿时心里一惊“啊……你!”
她将身子后倾在座椅靠背上,左手按着右前臂,手指之间全是血,被划破的衣袖已被鲜血染成一大片黑红色。即便如此,脸色苍白的她却向我露出一道微笑,还点了下头“真是糟糕的车祸。翻滚时想抓住个什么东西,却不小心被车窗玻璃碎片弄伤了……”
不止是手臂,她的右手也被戳伤得很厉害!
“得止血啊!芙琳女士,你的背后里有医疗包,对吧?!”我马上转身试图打开车门,但着急扭了几下门把却不见动弹。
这门似乎被撞得卡住了,不过也被挤压出缝隙,应该不难打开!我试着用身体撞了下门,且传来一阵触电般的剧痛,令得我轻呼了一声。
只好换个方式。嗯……转个身,对准车门,试着用脚踹!
一下,两下……很好,把门踹开了!
不过,腿脚也有一阵隐痛……哎呀……
“小心些,这车好像被卡在山腰附近……还没‘着陆’呢。”芙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真糟糕,我的腿扭伤了,不好动。”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稍等一下,芙琳女士。”我钻出头看了下车外环境,见到车子还保持下坡的姿势撞在高大的老树干。
当我试着往车外迈出一步时,也能察觉到明显的坡度,虽然可能不似上面山路斜坡那么陡峭,但如果不注意,怕也会滚落下山。
还好这儿的树木很多。我忍着疼痛,扶着附近的小树,一步步走向车尾箱。
仰头望去,还能见到一条被这辆车冲撞出来的土路,各种小树东倒西歪。但再往上看,就只是茂密得如同遮天蔽日的大片树林,见不到半点山顶公路的痕迹。
往下看去,也是类似的山林景象。
视野严重受限,无法判断我们到底是在斜坡山林里那个位置,也不知距离山上公路近,还是更接近于下面的低地河谷。
而且……天色已经有些阴暗。
不完全是因为身处密林之中,或是今日本就阴天所致。感觉更像是快天黑一样,我刚刚究竟是昏迷了多久?
来不及细想。我吃力打开后尾箱,搜出芙琳背后里的医疗包,转而回到车上。
可是,当我再次钻入车里时,却好像感觉到车身有些摇晃……这情况不太妙啊!
“芙琳女士,可能我们得早点离开这儿才行。”我搜出纱布、绷带和剪刀,在芙
琳的指导下为她包扎伤口,同时担忧地说。
“嗯……看情况……哎,麻烦你帮忙了。手掌伤口有点深,还有手腕……先在那里包两圈绷带,再向下绕到手掌几圈,往上再折回来继续包两圈……麻烦打个漂亮点的蝴蝶夹,谢谢啦。”芙琳勉强露出笑容对我说,又让我继续用纱布和绷带环形缠绕包扎她的前臂伤口,倒也不急于回应我刚刚的忧虑。
“这样……么?”我笨拙地按着芙琳的指引作业,把她的右手臂和手掌分别进行包扎,看着洁白的纱布和绷带逐渐被浸染成红色,顿时额头开始冒汗“行不行的……能止血吗?会不会太松了……”
“还好,没事……野外条件就是这样,可以接受。”芙琳稍微抬了下手,却皱了下眉,似乎轻呼一声后,又笑着说“右手暂时废了……说起来,我的左手用枪好像不太行呢。”
“是吗?可我还是很担心……啊,对了,还有杰瑞和玛希!”我转头看向前座的另外两人,可是到现在也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伊珂。看一看……情况怎么样。”芙琳的语气变得有点沉重。
“嗯……”我听得出芙琳的意思,只觉得心里一沉,但仍往前座探着身子,首先察看玛希的情况。
“玛希女士……你还好吗?”我试着叫了几声,却见对方始终歪着头靠在车门一侧,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糟糕……
怀着最坏的打算,我努力再往前座挤过去,稍微用力拉了几下玛希的衣袖,又呼喊了几声,但她一直没有回应。
也许从车外打开前车门更方便察看玛希的状态,但她现在这种不省人事的状态和姿势,只怕一打开车门就会掉出去。我只能从副驾驶位另一侧往前颤抖着伸出手,好不容易才凑近到她的鼻子。
“怎么样?”芙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感谢圣主。还有呼吸……”我如稀重负般松了口气,抽回右手并坐回到后座,忍着全身上下犹如抽筋般的疼痛,对芙琳勉强笑了一声。
“只是昏迷过去吗?如果那样还好。希望如此吧。”芙琳转而看向仍埋着头趴在方向盘的杰瑞“那他呢?帮忙看看……”
“好的。”我点了下头,再次打开车门下了车,扶着山上的小树木,小心翼翼地绕到车子坐车,费力打开已经破烂不堪的前车门。
“杰瑞先生?”我试着叫了几声,但也听不到对方的回话。
或许杰瑞也是昏迷过去而已。我这么希望着,但一想到之前杰瑞不断咳嗽的情况,以及他后来所说的先热后冷又痛的症状,顿时就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特别是当我看到杰瑞的脖子上竟有一圈明显异于肤色的诡黑斑痕时,更是震惊不已!
不会吧……不会吧!
怎么会这样?!
犹豫片刻,我还是伸出手,慢慢地接近杰瑞。
当指尖碰到他脖子上的黑斑时,果然犹如触摸到冷寒伤人的异物!那些寒气,便如无形的剑刃,刺破皮肤,直入血管肆虐,带来一波接着一波的猛烈刺痛感!
竟然是……冻灼毒素!
天啊……明明杰瑞之前都是健健康康的样子……除了有点睡眠不足而已!
而他的脖子,是被那个假治安官掐伤的!
如果说,冻灼毒素可以通过伤口进入人体并产生毁坏后果,那就说得通了,难怪他被袭击后不久就开始出现各种诡异症状,甚至可能扰乱了他的知觉和动作!
也许是因为所中的毒素最初并不多,所以才会隔一段时间后才发作?就像妮卡那样。
但是,如果这样对比的话,这个发作时间又似乎快了许多,也许就十几二十来分钟!
仅就只是最初的血痕伤口而言,真的太快了!妮卡可也是要一周左右才严重发作!
而与凯尔被死灵袭击后毒素快速蔓延至全身并几乎要致死的情况相比,发作的时间又似乎“慢”了点,也许是伤口不够深……?!
但是……!
死灵。
这次的袭击者可不是死灵,是活生生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从指尖传来的刺痛感渐渐变淡,但冷寒感似乎仍未褪去。我明明见到杰瑞脖子上的黑痕已经消失,那么毒素应该已经被消融了才对,但他……
“伊珂?杰瑞他怎么样了?”芙琳的声音再次传来。
“杰瑞先生他……好像很不好。”我尝试着拉扯几下杰瑞的衣服并呼喊他几声,但都没得到任何反应。
难道他也像玛希那样昏迷未醒吗?
如果是这样还好,可他就这样头朝下趴在方向盘上,让人很是担心。而且他的体温……刚刚接触到他时,好像比玛希还冷些。
也许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原因?刚刚我不知昏迷了多久,但如果透过外面树林的缝隙望去,好像天色比白天更阴暗些,甚至能感到些许冷意,该不会已经快傍晚了吧?待会得抽空看一下怀表。
现在,赶紧先安顿下杰瑞。也许可以先帮他换个姿势,让他能往后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