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技术员不明所以，指向了自己，“我哪里知道郭曲是怎么死的。”

“不。”林风的手指依旧没有放下来，“是你提着的这个扫地机器人。”

技术员摇摇头：“这只是奇点科技最低级的机器人，没有人工智能，更没有什么语言模块。”

“没有语言模块不代表不会说话。”林风走出了工作间，安排道，“麻烦技术科的同事调查一下扫地机器人内仓里的化学成分，结果出来后第一时间联系我。巡查科的帮忙看好混龙，不要让他和任何人联系，也别让任何人联系到他。叶轻烟是吧？之前去过地下市场吗？”

叶轻烟只是轻耸肩膀。

“没去过就行。”林风一边说着，一边将制服脱了下来，“我需要一个生面孔帮忙，把你这身外骨骼制服脱下来，去里面箱子里拿随便拿一根义体，包起来跟我走。”

众人还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见林风胸有成竹，安排地井井有条，也都应了下来，按照他所说的去做。

叶轻烟脱下了外骨骼制服，包了一根左胳膊义体，跟在林风身后，往公寓外走去。

电梯里，林风瞟了叶轻烟几眼：“听说行动组的各个都改造的像是机械人，你好像都是原生的。”

林风知道，行动组时常进行第一线的危险任务，每天面对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尤其是那些进行了义体武器改造的人，各个都像是行走的武器库，即便有外骨骼制服辅助，那也不是血肉之躯能挡得住的，在一线还没有进行过义体改造的队员，他还是第一次见。

叶轻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你不也是？”

林风说道：“总归没有你们行动组的危险。”

“你调查出郭曲的死因了？”叶轻烟问。

电梯到了车库，林风边走边说道：“我想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只需要化学检测印证我的猜测。但找出郭曲的死因不是重点，重点是谁要郭曲死。凶手一定不是求财，如此之多的义体，那就是无尽的财富，凶手竟然无动于衷。”

“开车过去？”叶轻烟用手一指，一辆总署行动组的“烈禽”停在车库。

“不，我们不能暴露身份。”林风走到自己的摩托车前，“骑这个。”

“枭龙？”叶轻烟打量了一圈，“原来最好的摩托车，但现在是老古董了。”

林风跨坐了上来，拧下了油门：“有时候老东西不比高科技差。”

叶轻烟也不扭捏，翻身上车，环住了林风的腰：“那你觉得凶手是为什么杀人？”

林风开出车库：“现在还不好说。那个叫混龙的倒是提到一个重要的细节，他说那箱子里的义体都落灰了，可我刚才查看的时候，里面一尘不染，肯定是有人进行了清洁。我之所以会去抓混龙，也是因为有人报警丢失了义体。”

“报警人就是郭曲？”叶轻烟问。

“没错。”摩托车在高楼大厦中急速穿梭，一直往城市的边缘开去，“像郭曲这样的富人，压根不会在乎几个他眼里残次品的丢失。他在意的，恐怕不是义体，而是别的东西。”

叶轻烟听懂了其中逻辑：“所以你怀疑，郭曲在意的东西，被混龙当作义体偷卖到地下市场去了？”

“就是这样。”林风说道，“所以我们要找到那个‘W’,找到丢失的义体。我看过了，编号都是ZW开头，那是郭曲制造义体的特有编号。”

摩托车速度不减，随着逐渐驶出中心区，连成空中网格的高楼大厦逐渐减少，多得是百年前留下来的低楼，这些二三十层的老楼或许在兴建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楼，可现如今已经残破不堪，只留下了简单的混凝土框架，墙内墙外都喷满了涂鸦。

时而有毫无意义的嘶吼与咒骂从空荡荡的低楼中传出，要么是住在低楼里的城市边缘人在宣泄，要么就是那些赛博精神病在毫无目的地乱窜。

摩托车在一座低楼附近停下，林风认真将摩托车藏好：“总署最快的交通工具，到这里要四十分钟，四十分钟的时间，够这些人逃跑四十次的了。义体这东西是管控中的重中之重，是地下市场的硬货。郭曲这个级别的义体改造师，他死去的消息是压不住的，很快地下市场的人就会知道，到时候，郭曲制造的义体就是发热的芯片——扔了心痛，拿着手痛，没人敢再流通。”

“所以要在这些人知道郭曲死讯之前，把‘W’找到。”叶轻烟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骨骼声，“我明白了。”

林风带着叶轻烟走进矮楼，矮楼中砖块碎石遍地，到处是残破之景，叶轻烟轻声问道：“既然知道地下市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让总署将这些人都抓回去？”

林风撇撇嘴：“地下市场的核心不是地方，而是这些交易的人。倘若人人都能买得起上层社会的那些东西，这些人也不会冒着风险搞地下市场了。我们能抓一个两个，能抓成千上万吗？而且地下市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位置，只是恰巧这次在这里，等得了消息，他们肯定会转移。”

“那你怎么知道这

个位置的？”

“我自有办法。”

顺着乱石往前寻，一层层深入地下，走过足有百米的漆黑窄路，朦胧灯光出现，远处渐渐有了人语声，林风小声嘱咐道：“没有改造过义体，就不会产生网络信息，信息芯片你就不需要了，他们不会知道你的身份。你只需记住一点，你是来进行义体交易的。口令‘机器人为什么要看书’，回答‘它们想变得智能’。”

叶轻烟点点头，她加快脚步，见两侧出现了水泥墙，走廊中站着几个改造人，他们的手臂都改成了武器，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扇巨大而漆黑的合金门。

改造人拦住了叶轻烟，用探测仪扫了扫，探测仪上一片空白。

“做什么？”一名改造人问。

“义体交易。”叶轻烟镇定回答。

“机器人为什么要看书？”

“它们想变得智能。”

两名改造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人以特有的频率敲了敲门，合金门缓缓升高，露出一个缝隙，叶轻烟见状，俯身钻了进去。

可她刚钻过合金门，两道黑影便朝她扑了过来，并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