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溪不明白蒋来的话，就算她是天才，她也难以理解蒋来的话，脚步声传来，大量下城区居民已经涌入了议会大厦，不久后就会来到这里。

“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我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谈话。”沈若溪说道，“那些愤怒的居民，不会理会我是沈若溪，也不会理会你是蒋来，他们什么都不认。”

蒋来笑了笑：“坐你的飞行器？还是我的？还是坐我的吧。”

话音刚落，办公室天花板忽然炸开了一个大洞，一些人直接从五六米高的房顶上跳了下来，他们动作迅速，给蒋来绑上了安全绳。

“还有这位小姐。”蒋来指了指沈若溪。

给沈若溪也绑好安全绳后，两人来到了飞行器上，沈若溪透过飞行器的玻璃发现，远处奇点科技总公司大楼内，无数的仿生人和机械人涌了出来，他们像是无所畏惧的敢死队，许多仿生人机械人都从高楼中跳了下来，摔得七零八落，身体扭曲。

可他们却不受影响，站起来继续往外面跑去。

沈若溪注意到了一点，注意到了这些仿生人以及机械人，竟然在对人类动手，人类在这些仿生人和机械人面前，就像是砧板上等待被宰杀的老鼠。

“仿生人机械人怎么会伤害人类？”沈若溪浑身都在颤抖，“他们的底层逻辑不允许这么做。”

蒋来示意飞行员飞往奇点总公司：“的确是这样，可一手成立奇点公司的是我，人的定义不过是一串代码决定的，只需要将识别设定更改，并将他们调为强指令模式，这样的话，在他们眼里，人就不是人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下，轮到沈若溪冷汗直流了，她只想要一个所有人都平等的城市，她原本以为有足够的筹码上谈判桌，可她没有想到，蒋来要做的事情，好像比他更加疯狂。

“我什么都不做。”蒋来说，“其实我什么也不能做，我这是给你说了原理，这是仿生人机械人的一条设定，当总署与治愈中心沦陷后，它们会自动进入这个状态，直到他们夺回两个机构。这是那死去的十二个议员制定的规则，跟我没有关系，他们会听那十二个议员的话，但很可惜，他们全死了。”

“你说你什么都不做，但是你杀了那些议员。”沈若溪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说，这些仿生人已经不会听令与任何人了？”

仿生人大军像是几百年前存在过的一种昆虫——蝗虫，所到之处皆是尸体。

无限之城的混乱程度，已经远不在沈若溪的控制当中了。

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沈若溪接听，电话中的人说道：“报告首领，已经接管了死亡之塔，但遭受到了顽强的抵抗，现在有了新的麻烦，那些仿生人和疯了一样，正在无差别攻击所有人，我们腹背受敌，顶不了多长时间了。”

“保存有生力量，我再说一遍，撤退，保持有生力量。”沈若溪回答，“计划有变，计划有变。”

在牺牲了数不清的梦行组织成员后，他们终于攻入了内部，他们发现许多仿生人和机械人正在无差别地攻击人类，俨然到了难以招架的地步。

杨主任手持一把骨锯，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手术刀，周围尽是地狱模样，而他却很兴奋，杨主任是坚定的原生主义者，这辈子第一讨厌的，是那些明明是人类却要改造义体的人，他第二讨厌的，就是仿生人和机械人。

如今面对疯了的仿生人与机械人，他终于能大干一场了。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来吧，你们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杨主任高举武器，冲向那些涌进来的仿生人。

可奇怪的是，这些仿生人像是看不到杨主任一样，径直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而杨主任的那些同事则遭了殃，他们被仿生人追上，击杀。

杨主任的拳头像是打在了化纤布上，没有一点反馈。

“为什么？”他问倒在地上的同事。

可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嚎叫。

杨主任走出了办公室，外面已经被海量的仿生人所包围，这些仿生人有的是二代版本，还能依稀分辨出和人类的区别，但是三代版本的仿生人，则完全看不出与人类的差别。

他茫然走在死亡之塔内，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尸块。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看着手里的骨锯，对准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脑壳割了下来，他伸手一抓，抓出来的却是一堆电线。

“我不是人。”杨主任说，“原来我不是人。”

电线被扯断，杨主任倒在了地上。

他抓了一辈子的赛博精神病人，切除了一辈子的义体和芯片，他从来没有一刻怀疑过自己，他其实只是奇点公司制造的一款独特的仿生人而已。

飞行器上，沈若溪看着下面的一切，一切都在走向毁灭，一切都在走向无序。

“死亡之塔。”沈若溪说，“死亡之塔是独立于你的机构，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赛博精神病，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令人闻风色变，你们抓赛博精神病，一定有深层次的原因，如果我没猜错，和那个镜像义体有关。”

飞行器

来到奇点公司大楼顶部，蒋来说道：“原因你猜到了，当初四条信息，都被藏在了镜像义体中，其实所谓的镜像，不过是五维世界在三维世界的投影，好似盲人摸象，我们看到的只是它的影子。那义体里的信息，就是找到零件的信息。安装了镜像义体的人，百分之百会出现赛博精神病症状，死亡之塔成立的原因，就是找到这四条信息。”

“几百年过去，零件分别被找到。一个在林风脖子上挂着，一个在郭曲手里，一个在你手里，一个在我手里。”蒋来说，“你和我一样，接近林风，还不是因为林风得到的零件？难道是因为你爱他？”

沈若溪只是说道：“当我看到林风脖子上的护身符时，我就知道，他或许是关键，他说是一个神秘人送给他的。”

“在我的生日宴会，我同样看到了他脖子上的护身符。”蒋来说，“所以我知道，跟着他能找到其余的零件，因为这一定是必然，因为只有他的零件，没有经过加密，是直接以零件的形式出现的。不过我还是慢了一步，你利用他对你的信任，成功抓到了他。但你我的目的都是为了粒子对撞机，所以我问你，粒子对撞机在什么地方？”

沈若溪说：“你看到了，他身上并没有。”

蒋来带着沈若溪顺着内部的通道，一直往奇点总公司深处走去。

“你计划好了一切，粒子对撞机一定在你那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即便你得到那个东西，你也无法使用它，它需要极大的能量才能驱动。”

一扇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蒋来说道：“欢迎来到奇点总公司，一个我布局了四百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