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具尸体十分奇怪，林风上手去摸，只觉得尸体皮下不像是脂肪，更像是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好像是塞满了化纤布的枕头，他用手掂量了一下，发现尸体轻得离谱，完全不具备一个人的重量，他心中登时有了一个猜测，这或许就是那管理员不愿意让他见尸体的原因。

“有机械人来了。”林风的耳机里传来了叶轻烟的声音，他立马趴在尸体上一动不动。

那些机械人停在坑旁似乎是“观察”了一阵，紧接着又将几具尸体推了下来。

机械人离开后，林风这才背起尸体，叶轻烟在一侧接应，将尸体运了上来。

“这么轻？”叶轻烟明显也感受到了尸体的不正常。

“把东西拿上。”林风说，“先离开这里上车再说。”

两人离开了死亡之塔的范围，林风这才松口气，他将尸体的正面朝向自己，通过面部确认的确是玲玲本人，这也验证了他的猜测，死亡之塔的工作人员在有意隐瞒着什么。

玲玲尸体的腹部到小腹部，有一条长长的缝合线，手法粗糙，更像是随意缝合的。除了脑袋以及残留的肢体有着原本的重量外，她的体内似乎没什么重量，用手轻轻按下去，就会形成一个不会复弹的凹洞。

“我联系一下沈若溪，去奇点医院。”

两人将飞行器停在顶楼停车场，如同特务般与沈若溪接头，这具尸体毕竟是从死亡之塔偷出来的，林风暂时还不想让那个神秘的地方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正如叶轻烟所讲，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是这具尸体？”沈若溪打了个哈欠，“这么神秘干什么？大半夜的喊我过来，叶轻烟你知道吗，女人是要睡美容觉的。”

“去解剖室再说。”

几人来到了解剖室，林风将尸体放在解剖台上：“这具尸体是我从死亡之塔的尸坑偷出来的，你仔细看这个人眼熟不？”

沈若溪看了一阵：“那个玲玲？”

林风说道：“没错，我们解决完肢团不久后，她就被送到了死亡之塔，现在更是死了。那里的资料不互通，我也没权力查看，但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隐秘，就好像有人不希望我们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我不知道她死了多久，但我想，有没有可能用那个技术让她开口……”

“端脑技术？”沈若溪简单查看了尸体一番，“现代科学对于死亡的定义是大脑与心脏两者皆死亡，从尸体外观看，她死亡已经有段时间了，她的大脑不会对任何电波形成反应了，如果是刚刚死亡还可以利用电子信号刺激大脑，现在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这意味着，有些秘密或许只能成为秘密了。

“那她的尸体是怎么回事？”林风指着尸体的肚子。

沈若溪已经换上了工作服，她轻轻用手去捏玲玲的尸体，“我想里面的内脏都被摘取了，验证一下。”

她换上义体，三下五除二将针线拆开，打开玲玲的肚皮，里面除了某些器官还在外，其余的器官均被化纤布条取代，如同一个填充玩偶，从内部将尸体的轮廓撑起来。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我看到尸体了。”林风说，“可死亡之塔要这些器官做什么？倒卖？实验？”

沈若溪摇摇头：“不清楚，你也知道，那里的资料都是保密的，他们受议会独立监督。想知道死亡之塔到底在搞什么，我想只有成为议会中的一员才能知道。”

“那不是痴人说梦？”叶轻烟说，“几亿人口里只有十二个席位。”

沈若溪说：“不需要那么高的地位，他们也需要手下的人办事儿，肯定有知道的，但我想最好还是少掺和死亡之塔的事情。你们要知道，医学的突破，或多或少都建立在某些人的痛苦上。不过如果我的端脑技术能进一步突破的话，说不准有可能了解死亡之塔的项目，但那不知道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阴暗，神秘，恐怖，死亡，这就是死亡之塔，整个无限之城的人唯恐避之不及。

“对于那个地方，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沈若溪耸肩说，“如果没什么疑问了，这个尸体我现在就需要销毁，不能留下任何痕迹。你们出来的时候，没有被那里的机械人扫描到吧？”

“没有。”叶轻烟说，“我很确信，这一点我是专业的。”

“那就行。”沈若溪说，“将尸体装起来。”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林风也只能作罢，只是看到沈若溪都如此小心翼翼，死亡之塔给人的印象可见一斑。

沈若溪通过某种化学方式将尸体销毁，确定没留下任何线索后，这才松口气。

林风说道：“麻烦沈老师了，关于前额叶的事情还得继续麻烦你，我想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我好像成你们总署的了。”沈若溪说道。

“沈姐姐。”林风只能示弱，“算弟弟我求你帮忙。”

沈若溪这才笑了一声：“这才乖，你们两个把这件事情忘了，不要引火烧身。”

几人就此分别，林风回到家中一夜无眠，他在看老杨给他的信息，从《原

生者的幸福》到《我们为什么拒绝义体》再到《拥抱原生》等等，里面的内容无非用一句话概括——原生者就是最好的。

他加入了几个原生主义者的聊天群，从中筛选了一些信息，发现在中午，其中一些原生者在一家餐厅有一个小型聚会，林风心想或许应该碰碰运气，从这些人中查查是否有关于“自然原”组织的线索。

于是他拉上了叶轻烟，来到了聚会所在地。

只是闫俊德得知这个消息后，说什么都要跟着来，理由是为了保护两个人的安全。

林风小声说道：“这可是原生主义者的聚会，你一个仿生人凑什么热闹，被发现了我看得当场把你拆了。”

闫俊德说道：“除了你们谁知道我是仿生人呢？我有权利参加。”

林风推开门，三人走了进去，原本热闹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三人。

一个人忽然说道：“是他们，就是他们！”

其余人呼啦抄围了上来。

叶轻烟的手已经放在了后腰枪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