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能做好控温的物品全部自动调整到适宜温度,除却必要的工作时间,其余时候,所有机器虫都被顾潮生设为了休眠状态。
休眠状态期间,顾潮生拉着诺伊斯解锁了不少新地点。
从客厅的单面落地窗,到厨房的大理石桌前,再到步行的楼梯。铺满每个角落的羊绒毯有水痕濡湿,是扑簌落下的泪水。
掌心下是匀称薄实的肌肉,小腹随着呼吸一颤一颤,如同受惊的鸟雀,被迫袒露出柔软的腹部来。
他们的热量,呼出的每一口气息,蒸腾的水蒸气都在互相胶黏着。
诺伊斯有时忍不住,脑内空茫,只能偏头哑着声一遍又一遍喊雄主,声带是抖的,喘息也是抖的。
每一声换来的回应都是密匝匝的吻,像是密林里细密不间断的雨,少了几分温和轻柔,沾染上野蛮的攻略性。
齿尖在研磨,唇肉轻触又分离,在战栗的皮肤表层要填涂满含爱意的红。
于是,雌虫那些本就难言的,要死死压抑在唇齿间的感受便更难吐露出声了。
……
没等他们深入温存过久,诺伊斯的特殊期随着休沐期一起结束。
休沐日正式休完的第一天,按照习惯,依旧是顾潮生送雌虫去军部上班。
诺伊斯掠过守卫欲言又止的目光,一进到办公室门,迎来的就是两位副官看似暗悄悄遮掩得很好,实则毫无作用的打量。
诺伊斯:“……”
看来大家星网冲浪都很快。
白金色军服下是昨夜未消的红痕,从锁骨一路蔓延到胯骨,标记似的种下来。
怀着强大的心理能力,诺伊斯面上神情愈发冷淡无比。
结果他还没走近,副官们的窃窃私语直接钻进了耳膜里。
菲特刻意压低声音:“欸维尔,你刷到没有,那个帖子,是不是少将拿他雄主的光脑来发的?”
“等等,少将的抑制剂是没了吗要去找雄虫?我记得上次的货是我代拿的啊,按照一天三支的使用量,怎么会这么快就没了……?”
他丝毫不清楚那些抑制剂通通被缴获,少将为此还受了一场逼出眼泪,被雄虫吊得不上不下的折磨。
维尔鄙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笃定道:“肯定是少将的雄主发的,少将用速回两字都不会用加急,我用你十五年的单身保证。”
“那我用我二十年的单身保……等等,不对”,菲特扯出一个微笑,平静问,“维尔,你他雌父是不是找死。”
“谁找死?”
身后是一道冷静无波的声音,两名副官的警戒雷达嘀嘀作响。
椅子紧贴的两只虫迅速拆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拿出了即将开会议要用到的报告,另一只的桌面太干净,一时之间不知道能拿什么出来,索性直接把对方的报告抢过来,工整放在自己桌面上。
维尔强行微笑,咬牙切齿冲一旁装模作样的死虫子低声道:“今晚你睡觉最好睁着眼。”
假期结束的第一天工作流程基本都是固定的,由于战争迫近,近几周他们除了总结就是提议,再不断完善方案。
抬腕看了眼时间,诺伊斯没说太多,只是叩了叩桌面,言简意赅,“到会议室开会。”
做完总结工作,会议差不多接近尾声,菲特和维尔都松了口气,少将居然在会议上没从刁钻的角度质疑他们的想法,有点不太习惯。
不过看来少将的雄主果真有种神奇的魔力,让向来嘴厉严格的长官也变得不记仇起来。
两虫亦步亦趋走出会议室的下一秒,他们口中不记仇的少将清冽着声道:“军规534条,不得随意谈论上级生活。”
“下班之前上交一份三千字的手写报告,查重率不得超过15%,实时录屏。”
菲特和维尔同时顿住脚步,内心咬手绢疯狂落泪。
可恶可恶,撤回撤回。
哪里是什么不记仇。
……
临近讨伐还有一周,诺伊斯眼下的疲惫和乌青越来越深,每次顾潮生夜间接他回来时,雌虫外套上的温度和飞行器外的冷风一样冰凉。
自从顾潮生干预小说的走向后,所有的剧情节点早已变得模糊。从路德里安的嘴里,他偶然得知这次的任务很棘手,难度系数高,如果凯旋,诺伊斯极有可能越级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上将。
诺伊斯在为帝国的荣誉忙碌奔波,哪怕在得到雌君安抚的亲吻后,随着时间迫近,顾潮生深埋心底的不安恐惧仍在随之放大。
但是他选择默不作声,只是每当洗漱过后,立刻拉着雌虫就是往床上塞。
安眠香薰、夜间室温,甚至还有提前暖好的被窝通通准备好。
雄虫的信息素慢慢梳理着精神海,在全身调整至最舒适的情况下,诺伊斯劳累一整天而紧绷着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不多时很快陷入黑甜的梦里。
顾潮生却是睡不着了。
小夜灯的光幽微昏弱,
刚好可以让他看得清怀里的诺伊斯面上的每一处。
指腹在上空虚虚描绘着雌虫的五官,顾潮生内心恍惚涩然。
鸦青的睫,挼蓝的眼,因倦惫而浅若豆沙的唇色。睡着的样子好看,醒着喊他的样子好看,情动时的样子也好看。
一想到怀里的虫即将上战场,书内还曾定义了他陨落的结局,顾潮生只觉心脏连着大脑都在揪紧,呼吸都不由得短促起来。
诺伊斯诺伊斯诺伊斯。
喉间干涩微哽,他将头埋在对方的颈窝处,深深汲取着面前人松香味的信息素和体温,真实的怀抱才让他的心落回一点实处。
一定,一定不能有事。
……
第一军团出征的时间赶上了寒季的末端。
诺伊斯选择在凌晨三点起床离别。
寒季的三点,什么都很黑,但军雌的夜视能力能让他准确判断出每个物体摆放的位置,包括形体大小。
诺伊斯小心翼翼从雄虫的怀抱抽离出来,无声换上军服后,他在床边定定站了半个小时。
距离军部约定集合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将雄虫的寸肤刻在心脏里——
即便他曾在夜间描摹过千百次。
虽然他很想和雄虫好好道一声告别,但是届时的场面肯定少不了雄虫的哭泣。
唉。
少将心里叹了声气,然后俯身将一个项链轻轻搭在雄虫的脖子上。
一整条银链直直贯穿了水晶球,里面是一个蔚蓝色的球体自旋模型,像是被最外的水晶层给牢牢圈套住。
那是M-92星的微型模型,他承诺过的。
视线从雄虫的脖颈上移至那小半张侧脸,诺伊斯继续俯身,羽毛般轻飘飘在对方眼尾落下一个吻,身子却骤然一僵。
是温热的,未干的水迹。
雄虫同样一夜未睡。
顾潮生一把将诺伊斯揽到自己身上,雌虫顺势倒在床上,闷哼一声过后,很快被攫取着口腔内的空气。
他呼吸不稳,舌根被含咬得发麻发疼。
最后的最后,顾潮生退出来蹭了蹭他的鼻尖。
一只手环着他,另一只空出的手却握着那根项链在诺伊斯的视线区内晃了晃。
蔚蓝色的星球里,流水是潺潺流动的流沙,夜灯细弱的荧光下,这颗星球仿若拥有了会呼吸的生命和不息的生机。
咚咚咚同频的心跳声内,诺伊斯直直对上顾潮生的目光。
褐茶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顾潮生哑声道:“我在家等你,还有——”
随即倾身,他们的唇缝贴合,“我真的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