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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是悲剧的一生,我自己是姑且这么认为。
高中毕业,义务教育结束以后,从孤儿院出来好不容易扛过了四年大学的学费,刚刚踏入社会,走上一个还不错的工作岗位时,就死掉了。
都说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两种,而我毫无疑问,是属于轻于鸿毛的那种类型——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也不是什么扑救小萝莉的勇猛,单纯死得很没救。
就死亡方式而言都可以算作没救的那种。
下班路上,坐公交车回宿舍的途中,公路上发生了连环撞车爆炸。就和所有意外事故的新闻一样,我的死成为了事故报道中的一个数字。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在看见前方车辆爆炸的时候,我下意识地转身,扑倒护住了坐在一旁的女孩子。
那是个很清纯可爱的小女生,大概只有高中,或许更小一点。她有一头流苏般的长发,包裹着巴掌大的精致小脸,身材娇小,看上去柔柔弱弱。
她貌似是和父母一起上车的,爸爸妈妈坐在前面一格位置,自己到后面一格,也就是我旁边坐下来。
我一开始还直呼是幸运日,但后来证明,这才是最不幸的日子。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我想到旁边这个女孩子,那么娇小柔弱的样子,脑子一热,就扑了过去。
尽管自己心里也明白,面对这么大规模的连环碰撞和爆炸,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自己。只不过,能让我的死状看上去英勇一点。
但是那有什么用呢,死了就是死了……话说回来,等一下,我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能想这么多东西?
“好……好疼!”
婉转似百灵的声音,难道这个地方有一个女孩子和我说了相同的话?
也不对啊,无论如何,我都该先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因为骨传导在声音介质传递中处于很优先的地位。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掀开视野,但是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有这么长的睫毛了?
漂亮的眼睫毛是女孩子的专属,可我是男孩子呀!
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和月白色的床单。房间以纯白色为主调,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
“在医院?”我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我没死……等等,我的声音!”
还是百灵鸟的嗓音,从我口中发出来。我颤抖着把手从被单下拿出,紧张地一看。
苍白到有点病态的手背上,连接着输液的细针管。这样一只纤纤小手上扎了根针,无论谁看了都会感到揪心。
毫无疑问,这不是我自己的手。
什么情况,我遇到了车祸,挂了,然后灵魂到别人身上了?而且还是个女孩子!
天,想不到我堂堂七尺猛男,竟然会变成女孩子,这是上天开的玩笑么!
不过转念一想,死而复生同样是上天的玩笑,换句话说——能活过来就不错了。别看我前面心声说得那么豁达,都是装的,哪有人刚刚二十多岁就不想活。
所以,以女生身份活下来……只能说差强人意吧。
因为暂时下不了床,我只能掀开被子,从脚开始审视这具身体。嗯,晶莹剔透的小脚丫……算了别看脚了,跳过,不然搞得好像自己是变态一样。
纤长,白嫩,笔直的双腿,这个女孩子身材一定不错。最后低头看一下,腰肢不错,曲线柔和的小蛮腰。
但是,俯视九十度能有这么好的视野,也就证明……我抬起没输液的左手,放在领口上,咕咚一声吞了口口水。
左右看了看,没人,这间病房只有我自己一个。
“没事,反正我已经是这个女孩子了,看一看……也没什么吧。”
关于能不能回到自己身体的问题,我几乎不报什么希望。首先这事儿可能性不大,其次是,我的身体在爆炸之后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
用句网络上比较调侃的话,我已经炸啦。
想到这里,我轻轻地把领口拉开一点,然后往里面一看——
“不看了不看了,”右手捂住鼻子,“太刺激。”
虽然不算大,但也有一点点小荷包,仿佛刚刚发育的初中女生。
嘿,得,如果我要用这个身体重新开启一段人生,又得从中学重新来过。至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则一点迹象都没有,我没在自己的记忆里寻找到任何属于她的东西。
那个消亡的灵魂,没有给我留下什么记忆的遗产,只空有这具身体。
“好吧,冷静一下。”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让我能稍微清醒一点。
脸蛋超嫩超光滑,手感特好。
“首先,这个女孩子是个中学生,最多高中。其次,她发生了意外,受了比较严重的伤,以至于灵魂都消亡,才为我提供了栖身之所。”
分析了一顿之后,我发现床头上有个病历文件。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苏小曦,年龄19,就读震中大学文学院二年级。
我脸有点疼。
“十九岁?这个身体?而且,还是我的学妹。”
好嘛,猜测是初中最多高中生,结果没想到是大学生。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学生生涯不需要再熬太久。
人生嘛,如果重复的太多,就不怎么好熬了。
值得一提的是,震中大学这个名字我很熟悉,因为我就是在那里大学毕业。
我所处的这座城市,处于环太平洋地震压力带的中心,自上世纪以来频频发生地震,尤其包揽了所有国内震级超七级的大地震,因此有这么个响亮的名号——地震的中心。
“苏小曦,为什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名字,”我唉声叹气,“难怪不得长得这么娇小,整一只合法萝莉。”
继续往下看——环湖立交桥公路事故的受害人,与父母同在909公交车上,六月七号送至本院救治。
下面还有一张照片,而看见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心神大震。
她分明就是我临死前最后扑倒的那个可爱的小女生!
“这,算是报答吗,”我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我救了她,她回报我一个重生之所。”
也不对,如果我真的救了她,苏小曦就不会灵魂消亡了。不管怎么说,以后我就是苏小曦,作为我的回报,她的人生我会好好继承下去。
虽然作为女孩子稍微有些别扭……不过至少活着,而且,她还有父母,我得帮她尽到赡养的义务。
叮咚,病房的门开了,穿白大褂的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姐姐走进来,看着我露出欣喜的表情:“你醒了。”
“嗯,”我稍稍点了点头以示谢意,“那个,请问一下之前发生了什么?我身体哪里有碍吗?”
“你们出车祸的时候,坐你旁边的男生拼死护住了你,这让你几乎没受什么外伤。”
医生也许是以为我担心身上伤口重会影响外表,所以着重说了这么一句话。但我关注的地方可不是这个,而是——
“那个男……男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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