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沉暗，林汐喃喃：“第四天了。”
“算上路程，今天必须要离开这里，再等下去乔寒会死。”
景萧：“大不了，鱼死网破，如果实在不行，我用精神力拖住人鱼，你用山河录，自己先出去。”
林汐摇头：“傻不傻，这里是大海，凡人战胜不了大海。”
“而且，这个族群记仇，如果今天我逃了，人类和海族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在它们眼里，族群一体，荣辱共担。”
他觉得讽刺：“可人族，哪里能做到一体，不斗个你死我活，已经很不错了。”
景萧眼神肃杀，“不是我们的错，就算海神来了，我也要与之较量一番。”
换言之，杀。
即使杀不了，也不认命。
林汐侧首，睫毛微动，“好。”
他们站在岸边，林汐招了招手，臾族首领立刻带领族群游了过来。
在距离他们百米的浅海停下了。
林汐向前走了几步，遗憾的点点头，找到了。
臾族的王打量他，叫了声。
景萧将小鱼鬼魂放了出来，林汐：“很抱歉。”
“我找到它时，它已经死了很久了。”
“你们想报仇，放我们离开，我把凶手交给你们。”
但是臾族人鱼哪里听的进去，它们集体暴动了！
一声更比一声高的悲痛嘶吼瞬间席卷整片海域，海水一波波涌来，刺耳的破空声传进耳朵里，林汐觉得吵闹无比：“闭嘴！”
果然是无差别攻击，这就要杀人了！
景萧精神力全开，压制住小人鱼，“再胡乱攻击，我让它魂飞魄散！”
“永世不得超生！”
先前明名雌性臾族人鱼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便向他们这边迅速游来！
速度极快，景萧拉着林汐后退了几步，“走开！”
精神力的碰撞间，那名雌性人鱼被挡在海里。
其余人鱼见状纷纷跟了过来，齐齐的尖叫，林汐听的头皮麻了。
精神力攻击之下，他们这边已经出现了不少伤者，更甚者流出了鼻血。
林汐只觉得吵，那精神力却无法伤到他。
他靠近景萧身边的小人鱼鬼魂，鬼魂发出尖利的叫声，眼里尽是恐惧，仿佛他是死神，将要收割它的灵魂。
小人鱼一叫，海里的人鱼的吼叫停了下来。
林汐看着风起云涌的海岸线，眼神淡漠，眼底如有幽蓝萤火：“我不管你们的规则是怎样，在我这里，我就是规则。”
臾族首领看着他，握紧骨叉，龇牙叫了几声，却是不敢靠近。
它很少恐惧，但却在一个人类面前，再三体会到了这种情绪。
那人族眼里的颜色，竟是比大海的颜色更加澄澈。
他让这些臾族族长想起了曾经听上一任族长讲过的，关于海神的传说。
传说数万年前，海神自海底醒来，遇到了来自神界的生命之神，他们一起赶走肆虐人界的妖魔，同时也因此受伤进入新的轮回。
万年后海神和生命之神再度苏醒，历经磨难，再度一起携手拯救了人间界，随后生命之神和爱人离开这个位面一起遨游虚空，海神在百年后也和自己的伴侣追随生命之神离开，他们的故事曾传遍九州万里，后来沧海桑田，万物轮转，几度覆灭，周而复始，自那之后，世间再无神祇。
生命之神在离开时曾赋予这片大地无限的生机。
它曾看过海底壁画上的图像，此刻骤然惊觉，这个人，眼睛里的火焰，和壁画里，生命之神留给人间的火种很像。
臾族族长惊异的看着林汐，叫了一声，整个族群都安静下来。
不远处正翻涌而来的各种大鱼也听从命令停下。
林汐：“？”
“发生啥了，说狠话这么有用？”
林汐拉拉景萧的衣袖，“好像被我吓退了？”
景萧也纳闷，周围一片寂静。
大家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发生啥了。
林汐试探着比划，“我帮你们的孩子净化灵魂，让它回归大海。”
“让它有转生的机会，条件是，你们助我们离开这里。”
臾族眼现迷茫，景萧让人拿来纸笔，林汐“呀”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
他接过来唰唰的画了起来。
画好之后举起来，景萧看过去，那些图画虽然简单，但也能看出来林汐画功不错。
臾族人鱼看懂了，首领打量林汐，学着人类的样子点头：可以。
林汐眉梢一扬，这么容易？
哇，难不成我的运气真的变好了？
林汐立刻欣喜：“一言为定，你们放心，杀害你们孩子的凶手我一定交给你们处置。”
景萧：“又要用血吗？”
林汐：“是啊，我全身上下，也就这个能唬人。”
景萧叹息一声，看了眼景濉。
景濉让其他人退后了些，林汐划破手指，滴了滴血在小人鱼的眉心，“以后如果转生，记得不要调皮了，一定要跟紧你的母亲。”
景萧不顾小鱼的挣扎，将它扔回海里。
小人鱼在痛苦的嘶吼中落入大海的怀抱，灵魂渐渐变的透明，它亲昵的贴进自己母亲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安详的睡去。
随着海水的涤荡，渐渐消失。
雌性人鱼笑着和它告别，它的生命还长，一定能等到孩子回来。
它的孩子一定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
臾族族长做了个感谢的手势，长尾拍打水面，周围的鱼群退散，昏暗的海面再度恢复平静。
剩下臾族人鱼，纷纷扎进海里，不见了踪影。
“就这么走了？”林汐懵逼了，“说好的帮我们离开呢？”
景萧拿过他画的那幅图看了看，“它们理解的意思，可能就是放过我们，没有帮我们离开这里一说。”
林汐：“我画的够明显了啊，看这，鱼在前面游，我们在后面跟着，冲破牢笼，奔向自由，这意思不够明显吗？”
景萧：“据我观察，它们的脑回路不会转弯，直来直去，还真不一定理解你的意思。”
林汐悲伤了，“物种不同果然无法交流！”
“好在危机解除了一部分，现在我们只要突破这个屏障磁场就能离开这里了。”
林汐振奋精神，“距离回家的路又进了一步！”
景萧微笑：“嗯，接下来交给我，你休息下。”
林汐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想到了什么？”
景萧：“你也想到了？”
林汐：“不是，你真打算让这么多人游过去啊？”
景萧：“你看，那些鱼能来去自如，我们是不是也可以？”
“我猜测，只要不随身携带金属，游泳离开，应该问题不大。”